22谭秘书
吴市长和李书记都是华东干部,吴市长生于1905年,无锡人。李书记生于1913年,山东人。吴书记年纪大资格老,但是现在市委排名,在李书记后面。他们在36年,七七事变之前,就认识了,那时候吴书记是上海派到山东的工运领导。李书记是烟台码头工人。后来李书记乘船去了苏联,抗战胜利之后到东北工作。吴市长也是那时候从山东来的。本来吴市长的地位高,但是54年高饶案发之后,吴市长就走了下坡路。吴市长主管本市工业。他自己是工人出身,在上海的英资电机厂做技术工人,这一点救了他。到底是产业工人出身。而且是30年的老党员。
他现在不怎么说话,以前曾经是滔滔不绝的演说家,鼓动家。他被捕过两次,做过四年牢。身体搞坏了。如今他确实勤勤恳恳地工作。他的相好就是谭秘书。谭秘书三十多岁。有丈夫。丈夫方老师在师范学院教书。吴市长对李书记搞小处女,当然也很羡慕。但是他现在的问题是,谁能让他搞进去,那就是最好的。因为他已经不是见到女人就能硬了。说实在见到女人经常不硬。不是没试过,而是试过好几次,最后让那些女人,用手把他搞出来完事。有的连用手搞都搞不硬。80年以后改革开放了,花点钱可以“推油”,打飞机,就是这么回事。但是对吴书记来说,他是没办法。惟有谭秘书有这个本事。能让他搞进去,还能拱一阵,而且射出来。当然时间不能长,长了他就软了。如果软了,谭秘书会用嘴巴舌头,还一边抓蛋蛋,把它搞出来。但是谭秘书会扭腰哼哼,尽量在市长软之前,让它流出来。这都是还是次要的。会嘴巴嘬和抓蛋蛋的,假哼哼扭腰的,有的是。谭秘书最最好的,是模样好,会演戏。每次穿上什么她自己发明的民族服装,在吴书记面前跳舞哼歌。肉感浑圆。一团倩笑。倩笑者,和美让人放松的笑容。一般人哪有这个?谭秘书是k省大学中文系的,但是在上大学之前,当了四年文工团员,去过朝鲜。50年代作为调干生进入k省大学中文系学习,毕业后到市政府当秘书。谭秘书在文工团学会了 “造气氛”。而且很拿手。这个很重要。现在长的丰满了,圆脸圆屁股,脱了衣服,只带奶罩,系条往下耷拉着的花腰带,挡住前面,露着屁股,随便跳什么舞,不管是朝鲜舞,秧歌舞,蒙古舞,还是采茶舞、孔雀舞,都很风骚,而且动作就是有点专业水平。特别是孔雀舞用两条毛巾挂在胯部两边,前后中间都露着,很撩火儿。谭秘书说,白族老师说,这舞以前就是南昭宫廷舞,宫女在烛光中跳给大官们看的,目的就是引诱干那事。所以这么穿就是对的。在吴书记眼里,那就是“婀娜”。而且也就能把他勾引得当场勃起,让谭秘书坐上去。而且谭秘书会说笑话,让吴市长放松。别的女人都没这个能耐。吴市长想,或许还有有这些本领的女人,但是他是找不到了。他也是好不容易,很幸运地,才找到谭秘书这么个女人。所以很满足。吴书记知道自己的仕途已经在走下坡路。像他这样的资格能力,本来当副省长、副部长都有富裕。现在能保住副市长就不错了。
谭秘书也很感谢吴书记。因为吴书记救了她和她丈夫。57年反右的时候,吴市长事先知道了 “秋后算账”的计划。本来吴市长没有资格知道这种部署。但是他的老上级陈云的秘书告诉了他。那个秘书是他的老朋友,而且正好他到北京办事,一起吃了一次饭。就得到这个绝密消息。可能是因为56年吴市长曾积极反“冒进”。这些反冒进的干部,到了57年,支持右派出头露面,打先锋,还是反毛泽东的冒进。周恩来、刘少奇、邓子恢等人,觉得如果知识分子都出来反冒进,可能可以制止毛泽东的冒进。但是陈云知道这事不成,而且知道毛泽东计划把56年反冒进的干部,和57年的右派“一锅烩”。如果让毛泽东得逞了。领导经济工作的大部分干部,都会被“烩”掉,就没人搞经济了。所以通过可靠而秘密的渠道,陈云让他地秘书告诉了部分老部下。让他们“稳住”。
实际情况是,57年反右运动中,56年反冒进的那些高层干部,大部分都保存下来,这是上层关照的结果。替他们倒霉背黑锅的,是那些打先锋的知识分子和民主党派,他们在57年的时候,被这些反冒进干部,鼓动着向毛泽东发起进攻,当敢死队。结果毛泽东的“反右”把它们全消灭了。
当然后来到了62年,在60年下半年开始主持日常工作的刘少奇,和周恩来等人一起,把大部分右派“摘帽”,还分配工作。但是毛泽东还是不放过他们,把他们叫做“摘帽右派”。还是右派。算是四等公民。
吴市长关照了谭秘书。反右的前夕,毛泽东让大家“大鸣大放”,给共产党提意见,帮助党整风,说是“有则改之无则加勉”,说了没事。几乎所有人都上当了,吴市长制止谭秘书有任何言论。但是不告诉她为什么。谭秘书本来就嘴严听话,所以除了给共产党唱了几句赞歌,没有其他言论,连好话都不多说。又因为志愿军出身,成为反右工作组成员。但是她丈夫方编辑要为“民主献身”,还写了诗,结果被打成右派。谭秘书哭求吴市长帮助,吴市长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从右派名单里救出来。
她丈夫方某是她的大学同学,学校里的出名才子。毕业后在报社工作。发表过不少诗作。57年说话过火,也写了诗,其中一首,就是“把你的手拿开”。开头一段:你可以经常挂着猥亵地笑,也可以把眼珠停在眼角,但是请你把手拿开,尽管你是我的“领导”。
这就是文字物证,跑不了了。一定被打成右派。甚至反革命。虽然领导们确有摸索女同志的爱好。和他差不多的罪行的,都去劳改了。但是吴市长找到省委书记,运动办公室的头,靠着老关系,把方编辑算作有“右倾思想错误”,不算右派,硬是把另外一个人打成右派顶替他。谭秘书说那真是凶险万分。差一点点。吴市长真是奋不顾身,亲自数次找人,才有这么一个结果。那个替方编辑当右派劳改的人,还是运动中的反右分子。但是出身不好,到最后硬是给打成右派。不多久就得精神病了。吴书记说,就是我儿子,我也不能这么救他。当然吴市长的儿子不用救,五七年的时候他还在苏联学习。没有轮到他倒霉。谭秘书知道吴市长说得是真话。那时候这么救人,要冒很大风险。
方编辑算犯了思想错误,被调出报社,到中学教书。吴市长又找了很多关系,才把他调到省师范学院教书。在63年之后,各大学都要在三线设立“战备校址”,当时连清华北大都是这样。北大就在陕西汉中设校。而省属学校只能在省内的三线设校。当时(62年之后)不但全国分三线,各省也分三线。也就是假设如果苏联、美国、台湾打进来,本省平原和交通发达地区,属于一线,就是让敌军占领的地方。三线就是边远山区,是我军能够控制的地方。二线就是互相争夺的地方。 k省属沿海省份,在全国算一线,但是自己省内的西部山区算是本省三线。师范学院,和其他各大学,都在省里的三线地区设校。谭秘书的丈夫方老师,为了表现积极,主动要求到三线校址工作。那是个大山沟里的沟边。沿着沟修建的一条线的平房。旁边的山正在挖山洞,做战备仓库。
谭秘书有一儿一女。平时由她的妈妈照顾。至于方老师是否知道老婆和吴市长有这种关系。笔者认为他不知道。因为方老师比较迂腐。不迂腐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右派言论。文革爆发后,市政府造反派揭发了谭秘书和吴市长的关系,谭秘书被剃了阴阳头,挂着破鞋游街。方老师则参加了师范学院的造反派。积极反对市委。而且和谭秘书离婚了。从这事似乎可以推断。文革前方老师不知道谭的“红杏出墙”。
但是到了68年下半年,谭秘书下干校,方老师被军区抓起来。俩人的情况都不好。方老师更糟糕。
黄春英自从那次市委交际处搞过之后,李书记没有再找她。因为李书记觉得灌醉了的处女真没什么意思。而且之后打麻将手气也没见好。和吴市长这种狡猾的上海人(其实是苏北人)打麻将,想赢不容易。所以提出用黄春英和吴市长换谭秘书。而且对谭秘书说,吴市长比他(李书记)大9岁,床上肯定是不行。而且吴市长是个矮个子。他个子大,那家伙也成比例地大。不信试试。
吴市长坚决不干。而且嘲笑李书记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”。但是李书记仍然不时提出此类要求。谭秘书对李书记说,唐书记也不比我大几岁。长得比我还漂亮。你找我干什么。
唐书记是李书记的老婆。当时37岁。1927年生,以前也是部队的宣传队员,也会扭秧歌。1946年19岁时嫁给了李书记,当时李书记也已经到了“30,8 、团”的水平。就是三十岁,8年党龄,团级干部。可以结婚。当时李书记是部队派出的县委书记。19岁的小唐是宣传队队长,当时部队里出名的漂亮的女孩,很多人追。但是李书记发动“牛刀子战术”,就是花大力气死缠烂打。终于得手。
牛刀子战术时当时山东的出名战术。是当时许世友提倡的战术。以前说“杀鸡启用牛刀”。许世友的战术,是杀鸡就用牛刀,一个突破点,用一个团攻敌军的一个连。黑压压一片,敌军看见就腿软。突破一点之后,在扩大突破口, 这种牛刀子战术在解放战争中很有效,当时司令部常说的一句话,就是“没有操不进去的逼”。据说也是和尚出身的许司令的口头禅。这就是牛刀子战术的功效。
李书记对唐队长,也采用这种战术,不但死缠烂打,而且送东西,送中国金戒指,日本珍珠项链。德国呢子大衣。俄国貂皮帽子。澳洲蜜蜂毛线。法国纯银饭勺。英国小皮箱。这都是烟台从日本人那里缴获的。烟台本来是英国的租借地。相当繁华。而且李书记能不停地请吃饭馆。当然李书记是大块头而且还去过苏联,而且是码头工人出身,真正根红苗壮。而唐队长(那时候还不是唐书记,而是文工队队长)父亲是铁路职员,不算成分好。当时成分好的,人的精神状态都和别人不一样。就是根硬气粗。而成份不好的,就只能小心谨慎了。所以李书记当时是意气风发的,女人最喜欢这个。 就把当时众人追求的唐队长搞到手了。
唐队长长得真是不错。谭秘书说比她长得好,也是可信的。当然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。很多人觉得谭秘书小巧玲珑,玉润珠圆,长得比唐书记(现在是市园林局副书记)甜美。唐书记是山东大个子,如今给人以“壮”的感觉。也是因为唐书记在园林局经常带头劳动,挖坑种树。当时“革命化”,领导干部每星期必须参加劳动一天。当然吃的也好,园林局有很多菜地。还养了不少鸡鸭。经常能分到吃不完的鸡蛋。所以长得很壮。
但是不知为什么,吴市长等李书记的老朋友,都管唐书记叫“胖姑娘”。可能是因为当年唐队长是个比较胖的姑娘。而且认为胖姑娘的床上要求很高。这不是猜测,而是李书记结婚之后,对朋友们说的。说唐队长老是不够。到底李书记比唐队长大了十二岁。19岁的高胖白大姑娘的要求,李书记难以满足。或许这个胖姑娘的要求,确实比一般人更多。
谭秘书也从吴市长那里听说李书记难以满足唐书记的要求,所以李书记每次挑逗她,她就说,你把唐书记安排的功课,做完了再说。
李书记说,做功课很苦啊。谁不想玩玩啊。你的儿子喜欢做功课吗?我和你儿子一个德行。
烟台码头工人出身的李书记,从十几岁就嫖妓。后来当了县委书记继续嫖。这样的老嫖客觉得黄春英不好玩。之后好久没找小黄。而小黄觉得,这么挣钱不错。而且她也确实“欲火焚身”。那个介绍她去李书记家的李大姐说,他们(说她自己)这些棚户难民,是59年困难时期,从山东要饭到东北的。来投奔那个堂姐。当时在路上,谁给碗饭吃,随便干什么都行。而且从鲁南走到济南,已经赤身裸体了。以前听说要饭的歌谣:大娘大娘行行善,给块布尺包包蛋,大娘大娘行行好,给块布尺包包吊。那是真的。要饭的真是个光屁股。衣服都烂了。男人把裤子给女人穿。或者用破衣服围着腰。男人就光着屁股。济南火车站附近到处都是光屁股的男人。和光上身的女人。李大姐家住鲁南丘陵地区,地瓜玉米小麦高粱,混合种植,每年都可以有收成,从清朝末年就没有要过饭。58年年成不错。但是公社化把粮食都运走了。从地里直接运走。连村都没进。说是“公社核算”,运到公社再分回来。但是直接就进了国家粮库。秋收之后几乎马上就没吃的。只能出去要饭。要饭有几条路,一条是去海边,一条是去沂蒙山,一条是去东北。李大姐的村子分三路走。以防一路要不成,都被饿死。
她是从济南坐火车到东北。 当时一天两趟慢车专门为山东、河南、河北农民逃荒或者移民的火车。从解放后不知哪年就开通了。可能解放前就有。这两趟火车是慢车,对逃荒农民不要票。对当地人才要票。列车员能看得出来。逃荒农民都很老实,一个接一个,排队上车。这伙人前面的上这个车门,其中没有一个人敢上其他车门,怕走丢了。维持秩序的警察也维护他们的“队伙”。凡是当地人插队,警察上去就是一拉,把那人的整排扣子,或者一个袖子,拉掉。因为是慢车,几乎就是3公里5公里一站。当地农民赶集也坐这趟车。列车员都是找他们查票。当然这些当地农民夏天经常爬到车厢上面。就不用票了。东北工人大批坐这趟火车“通勤”,有通勤月票。工厂报销。这是日本人留下的规矩。但是徒工不报销。这个规矩不知是什么时候定的。
从济南车站一天两趟地往东北开。一趟去黑龙见一趟去吉林。59年的时候,车站上挤满了要饭的饥民。谁能不饿死上了车,就算是的鸿运高照了。当时山东海边的人带着大包的海带,到山区换地瓜干,带着地瓜干回家的路上,想要哪个黄花闺女,大家都争着给,只要一小口袋地瓜干。
海带据说营养丰富。朝鲜人生了孩子吃很多海带。沂蒙山区的人可能缺乏这些营养,所以每年都要从海边购买大量海带。
李大姐说,你(黄春英)是命好啊。赶上好时候了。搞一次能得30块。
黄春英说,也不能只等什么书记来找我。书记搞谁不行?哪有工夫再理我。而且,搞得一点不舒服。
李大姐说,搞舒服了还要挣钱,这个不容易。舒服归舒服,不一定挣钱,挣钱归挣钱,不一定舒服。
黄春英想舒服一下子,就找了大家都说很好用的司机小张。
李大姐就找小张,说,小黄看上你了。你和她谈谈吧。
小张听说大闺女小黄要找他,真是天上掉馅饼。他也下了功夫,还在星期天一起逛了公园。晚上还到工人俱乐部,以前这里有舞会,但是64年革命化,舞会取消,星期天晚上是象棋比赛,在文化宫外面挂着大幅棋盘,有人讲解。但是小黄小张都听不明白,小张请小黄吃了盘饺子,买了半扎啤酒,两个人喝了。就回到小张的住处。那是一处以前铁路上的房子,挨着铁路但是是正经日据时期的砖房。里面几家住,房子不错,还有暖气。这是小张叔叔給他找得宿舍。但是日本房子很不隔音。小张的动作很大,年轻凶猛,小黄也不敢叫。舒服的时候,哼哼的声音不能大。小张那东西又长又硬也很持久。小黄仔细把玩过了。但是让她用嘴巴,她却说下次。小张还要搞她的后门,她也说下次。说以后日子长久,慢慢玩。
小张从天不黑(东北夏天黑的很晚),一直搞到天亮,是6次还是8次,小黄都记不清。后来真是没什么快感,而且觉得里面都被捅疼了。
这么搞了一次,小黄对李大姐说,不错,但是,太过了。而且不能挣钱。不挣钱这么玩,感觉是赔钱。
这个小黄可能是长得好一点,可能是从小妈妈的教育,一直不能把上床和挣钱分开。虽然知道自己要想舒服,就不能在乎挣钱。但是小黄总是觉得不挣就是让人家玩了。就是赔钱。这可能是因为搞她的男人都很猴急,而完事后很很满足。
后来小张再找小黄,小黄说,你把我搞疼了,第二天上不了班,还扣了工资。我可不能再让你这么搞了。要不然你就和我结婚。要不然你就给钱。
小张说,结婚可不行,我爹妈都给我找好了。年底就要办事。给钱那还有什么意思。小黄说,你又不和我结婚。又搞疼了我,我不干了。小张说,上次是搞大发了,我也搞得昏头。第二天也歇了。那是第一次,再搞我们不这么搞。
小黄仍然坚持,要么结婚,要么给钱。小张知道这是规矩。所以,只能骂女人都是淫妇,还唱起了戏文:青竹蛇儿口,黄蜂尾后针, 二者皆不毒, 最毒妇人心。然后解释:我妈说这是错误的,妇人心不毒,最毒淫妇心啊,淫妇心。真是不假。啊啊。
小黄说,你妈真明白,一定是个淫妇。
小张面红耳赤,要打小黄。小黄说,你敢。你打就是强奸了。
当时就在车间附近,小张已经发现有人看着他们。只好罢手。恨恨说,上次就应该干死你。
后来小张说,能干千万别留着。上次如果使点劲儿,也把她屁眼儿干了。结果上了她的当,留在下次干。结果就干不成了,后悔啊。她那逼不是原装的,但是也没被干几次。她那屁眼儿绝对是原装的。被我错过了。
小黄说,他要再对我掏那东西,我一定剪下来。做成一个小寿桃,出口香港。我这儿还有锥子,看看他那屁眼儿是不是原装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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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黄开始了卖淫生活。工厂取消了计件工资,是原因之一。女工们都说,白天挣少了,只能晚上加班。第二个原因,是s市的结婚年龄提高到女人21岁,男23岁。不到不给登记。从15岁到21岁这6年性欲旺盛期,没有发泄的出路。当时年纪大点的老一辈都说,21女的都过了。都成大妈了。以后结婚没闺女,更别提黄花闺女,只有老妈子。还有老一辈的说,15、6才是好时候。非等到21,那好时候都耽误了,白浪费了。
当时正值大量征兵,城市里满街都是军人。当时征兵不要结过婚的,因为结过婚的身体明显不如没结婚的。没结婚的都想在部队里干下去,捞个入党提干,然后转业进城。所以也都比较努力。当时农村男青年19岁就可以结婚,当了兵不到23岁不能结婚。所以士兵的性压抑变成巨大问题。这种巨大而急迫的需求,必然导致地下市场。正好又因为革命化取消计件工资,工资收入减少。绢花厂女工晚上干私活的,增加很多。附近军人是大顾客。女人年纪大点的,只能在晚上公园里揽货。原因之一是没地方,原因之二是公园黑乎乎,人家也看不清你长得什么样。小黄通过她的继父,想办法找了一间仓库改装的宿舍。就有了白天和冬天揽活的条件。到了冬天,在公园里没法干。
在十年以后,文革后期,74年——75年,出了一件大事。本来事情不大,但是太子毛远新亲自过问,成了大事,以不同名义抓了两百多人,小黄也在其中。是“流氓卖淫团伙”成员,不算主犯,主犯枪毙了。到了79年从监狱出来(减刑),在80年代初嫁给了台湾人。这是她的姨妈给她介绍的国民党老兵。她的姨妈在47年嫁给了国民党的军官。然后从葫芦岛到上海,然后到台湾。文革以后回来探亲,知道父母在土改时候已经死了。只有一个姐姐,就是小黄的妈妈,还活着。小黄刚从监狱里出来。姨妈下决心要救小黄出去,回去找到一个50岁的老兵,也是丈夫的老部下,亲自带来,一个星期办完结婚公证等手续,不久就把小黄带走了。当时小黄已经34岁。
小黄后来在台湾开小店,挣了些钱。但是丈夫迷上了赌博,麻将和赌球,欠了钱,被人追债,小黄在90年代和丈夫离婚。有一个女儿。因为附近兵营的阿兵哥经常光顾她的店,她也先后勾搭上了几个壮实的小伙子。她发现台湾的小伙子的床上水平,真不如当年的东北小伙们。很多时候台湾阿兵哥们都要用玩具,比如假鸡巴、跳弹,振动器,或者用手,来对付她。什么都不用的,能像东北小伙那么一晚7、8次的,没有碰到过。那些学生兵能搞两次就算不错。
当然,四十多,五十的小黄,也没有当年十几岁的吸引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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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李新征
吴市长的女儿,1953年生,当时吴市长已经47岁。所以非常疼爱这个女儿,起名为吴青青,因为是在青岛生的。吴青青是S市很少见的漂亮而丰满的女孩儿。漂亮女孩这里不少,比如孙志伟,但是是瘦高的。这里的女孩子一到青春期就“抽条”,人就变瘦。这个吴青青却是始终肉乎乎的。即使抽条,个子长高,但是脸蛋还是圆乎乎的。只有极个别的女性,有这种持续到四十岁的“婴儿肥”。后来证明她是个“红颜祸水”,这一辈子在哪个阶段都要惹事。从中国惹到美国,惹到香港。她之成为红颜祸水,不光是因为在我们这个故事的当时,1965年,只有14岁,还没有祸害任何人。人们都说吴青青长得有点像谭秘书。也是丰满而个子不高。
李书记对吴市长说,他有四个儿子,没女儿。不如用儿子换吴市长的女儿。或者,等长大了,让他儿子娶吴市长女儿,而且是倒插门。吴市长说这个办法好。
李书记的儿子都是大个子。老大65年考上空军的四高专。李家老二李新征和王兴同岁而且同学。65年时16岁。王兴没有上高中,李新征上了本市的最好的高中六中。到了65年9月开学,先不上课,高一新生第一个月是军训。在此之前没有这一套。学生们都非常兴奋。学校买了很多木枪,学生们在军人的带领下学习刺杀。大家都谈论真要打仗了。南面要和美国打,北面要和苏联打。当时天天广播要战备。学生们都兴致勃勃,说用人民战争埋葬帝修反,就靠他们这一代。大家都不怕牺牲。巴不得马上打仗。
有一天年级党小组长找李新征。说,一条康庄大路,就在你眼前。
李新征兴奋了。
组长说,我们学校是全市重点。我们要做榜样。在中学就把符合条件的学生,发展入党。你在各方面都是不错的。你要好好干,争取高三入党。这样你就是干部苗子。
说到“干部苗子”这个词,组长的神态都变了。好像说起美好的共产主义,而且很羡慕李新征的样子。
李新征心驰神迷,比恋爱还要幸福。他还没有过恋爱,只有过单恋。但是现在比恋爱还要幸福。因为,干部苗子,康庄大路,有了这个,哪个女孩子不爱?有了这个,还愁恋爱吗?
这比恋爱好多了。倒霉的人,谁爱啊。地富反坏,黑五类子弟,有人爱吗?有了前途才有一切,恋爱只是这一切中的一部分。
李新征真正是使足了劲儿好好干。不但他这样,班里面几个学生都是这样。他知道,他们都是被选为“高中入党”的苗子了。不但军训努力,学习也努力。李新征在高中第一学期,成绩在全班前五。下乡劳动,不坐汽车,一伙人背着背包走去。从早上5点走到下午4点才走到,第二天投入“双抢”劳动。平时星期天“为人民服务”,到医院打扫厕所。这比往老大王英他们又更先进了。王英他们去饭馆刷桌子,能吃馄饨炒面。而到医院洗厕所。最脏最累。还有传染的危险。但是学校马上制止他们这么干。
黄春英、白洁这些“沉沦”的北市的女孩子,都把干部子弟叫做“秧子”。秧子就是苗子。但是秧和遭殃的殃同音,所以叫做秧子,是贬低这些干部子弟的称呼。
王兴也沉沦了。本来他也可以当干部苗子。但是他爹把他的这条路给堵死了。她妈说,人家孩子,升学当干部,都是进步,都是革命。你爹非要你们下乡去农场,才是进步。才是革命。你爹傻不傻?
王兴的妈妈说,我们也一定得走人家那条升学当干部的革命路。你明年一定再考高中。
王兴说,明年更难考了。我实在是怕考不上了。
她妈说,你考不上,我也非把你塞进后勤的学校。或是通讯学校,或是护士学校。因为要打仗了,上面已经有指示要求多找男护士。护士学校要改名卫生学校。以前就叫卫生学校。后来才改成护校。卫生学校学两年当卫生员,学四年当医师。也是军官。后勤卫生部部长老婆我很熟,我问她要个试卷没问题。
王兴说那当然好,但是他爹能让上后勤的学校吗?
她妈说,我这一年就要给他做这个工作,把他这个傻家伙的脑筋扭过来。
他父亲好像也同意了。可能是看到人家孩子都走了另外一条“秧子”的革命道路。而他则很傻地走了一条,本来给“非秧子”准备的革命道路。
但是王副政委仍然坚持,王兴必须到农场干半年。然后才回来复习半年,准备考试。
卫生学校学四年,再实习一年,就是“军医士”正排级军官。当时的目标是为每个连里配一个军医士,每个营配一个军医。当医生是王兴小时候的梦想,因为可以把女孩子脱光检查身体。甚至脱了裤衩捅洞洞。王兴印象很深的,就是“农村医生手册”中的插图,里面有几张给女人灌肠和洗阴的示意图。还有产前剃阴毛的图。王兴很想干这种事。虽然文字解说“应有女护士在场”。但这并不扫兴。而且对女护士也能这么搞。当然,在军队里干,只有老爷们。但是事情会变化。当了干部就可以转业到地方,还是很好的。 王兴的一个朋友,也是军区大院的,因为打乒乓球很好,得过S市少年冠军,就被招进军区体工队。他说,他们的队医,搞了好几个女队员。其中有一个就是暑假在八一俱乐部教他们游泳的杨教练。这事让一个女队员揭发了。队医已经抓起来,可能要枪毙。王兴很喜欢杨教练,所以很愤恨这个队医。但是显然队医有很多优势。当时体工队实行贺龙号召的“三从一大”:从难从严从实战出发,大运动量。所以队员们无不腰酸腿痛,急切地要求队医按摩腰腿屁股。特别是大腿根内侧最需要下力气揉。不然两腿不解乏。光是这一点,就很吸引王兴了。
王兴到后勤自己的农场干活。实际上根本就不干活。因为王兴现在心理变化了,“实诚”就是傻子。实诚就受人欺负,而偷奸耍滑的,其实人家拿你没办法。还得哄着你。
农场的也知道,他爹把他放到这里,属于“家庭内部矛盾”,别人千万别掺乎。所以也不管他。
他平时到农场所在地,镇上的照相馆溜达溜达。他喜欢上照相了。因为他们家有一台苏联的杰尼特照相机。当时算是很高级的东西。王副政委自己并不喜欢照相。但是有一阵子,高级干部如果没有苏联照相机,很不象样。所以王副政委也赶潮流,买了三百多块的苏联135照相机。当时三百多块就是四级工的半年工资。这照相机放在王母李主任的抽屉里,王兴把它要来。到农场照相。我们说过,王兴照的像,曾经在军区文化馆展览过。所以王母就让他带到农场,但是关照星期天一定带回。
照了相就冲洗。王兴经常到镇上的照相馆去,认识了那里的工人于二。马上就知道于二不是工人。比王兴还小一岁,65年时15岁,在镇上上初三。
于二是照相馆老师傅的儿子。他爹老于本来在市里开照相馆,54年公私合营之后,变成了留用人员。因为会照相,会上颜色,还是技术骨干。到了57年反右之后,大跃进之前,并没有右派言论的老于,被下放到了远郊区的小镇。上级对他说,小镇需要照相馆。因为那时照相馆很重要,当时的参军,招工,结婚,都需要照个相,对人生是大件事。当了兵几年回不来,不能不给家里留张一寸或者两寸的军装照。特别是有的人临走,要和家人或未婚妻照一张。当时一起照了相,就算是订婚。就可以拿着相片到当地民政部门说明xx是自己的未婚妻。这就有了“法律效果”。因为婚姻法中规定“保护军婚”。如果有这种照了相的正式订婚关系,女方还敢和别人谈恋爱,那这个女的那个男的第三者,就可以因为“破坏婚姻”坐牢。虽然当时法律并没有规定“订婚”的法律效用。所以当时照相是个很大的事情。在各公社(镇)都必须有一个照相馆。
以前小镇没有照相馆。所以把老于下放,是对他的信任。不算是惩罚。
老于说,是自己把徒弟教好了,所谓“教会徒弟饿死师傅”,古来常理。
所以他下功夫教他的儿子。他的比较好的手艺就是修版和上色。让照片上的人漂亮。当时的胶片质量不好,每张底片都要修版。上色也不是一般工人能上的。如果搞坏了。那很糟糕。所以照相馆的橱窗上都放着几张上色照片,而且是很漂亮的演员和孩子。需要这个吸引人。老于的照相馆与众不同,有两张风景照,还上了颜色。去过镇上的人,所有人都看过这些美女和风景照片。
于二在15岁的时候,对照相馆的技术就挺熟练的。王兴和他交了朋友,于二教给王兴很多知识。从显影液的温度,时间,到上颜色的步骤。
于老师傅本来想让于二在初中毕业后,招工到自己的照相馆当学徒。但是到了66年,于二快毕业了,才知道镇上已经给于师父派了一个姓刘的女孩当学徒。这个女孩是公社副书记的女儿。当时已经18岁。上了一年高中,觉得没意思。到照相馆当学徒。而且说马上就要结婚。对象是绢花厂的司机小张。小张来照相馆看过小刘。两个人就让于师父照了相。
于师傅很受打击。从头教这个女孩很费力。比没有帮手还累。因为是公社副书记的女儿,于师傅根本不敢让她做什么累活。每天扫地打扫卫生,还是于师傅自己干。于二看到父亲辛苦,还是到店里帮忙。小刘也挺喜欢于二。别人对于师傅说,小刘这样的人,不会在你的照相馆长干的,可能一年就上调到供销社当干部。而且小刘对学照相也没兴趣。她说,她大伯就在供销社当社长,另外一个叔叔在公安局。她是去当警察,还是到供销社,还没决定。不过,供销社已经让她添了入党申请书。
不知为什么,小刘老说她腰疼腿疼肩膀疼。让于二给她揉。对于二说,你对姐好了,姐对你也好。对你有好处。于二不明白这么回事。但是给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揉腰背,还要揉大腿,有时候还要揉屁股。于二对女性的身体,有了频繁的“触摸认识”。于二下面硬起来。小刘看见了,说小鸡鸡这样是正常的,不用怕。
小刘说她初中时候,学校组织下地劳动,来月经的时候被大雨淋到。还不能躲雨,还要冒雨抢收。把湿乎乎的麦子捆扛在背上。水从裤腿里往外流。就这么一干两个多小时。女孩子就落下病根。
于老师傅对于二说,你要对小刘好点,小刘到了供销社,一定培养当干部,以后你要是招工,还能请他帮忙。
如果不能被招工,就只能下乡当农民了。
小刘有时候让于二揉前面,有时候小刘好像很兴奋。有一次一把抓住于二的手,往腿间压下去,然后就呼哧呼哧地喘。于二没有告诉任何人。
于二16岁已经发育。性欲相当旺盛。于二一辈子很受女孩子欢迎,到了21世纪,60多岁的时候,还和日本商人的老婆乱搞,他长得并不高大,也不是很精神。但是很会说话,总是微笑着。这是他跟父亲从小学的。开照相馆的,说好话夸人漂亮,是职业技能。有时候顾客的要求十分奇怪,比如说,当时女孩子要求照相“显得非常高兴”。但是她自己板着脸。有人是瘦子,说要照得“胖一点”。这些都需要技巧才能做到。很多是说话的技巧。比如逗那些女人笑。有时候,相片上的人,并不是“特别高兴”,但是你必须说,这人真高兴。实际上,她要的并不是高兴,而是漂亮和性感。但是当时不能说这两个词。所以你就要想办法。
而且必须嘴严,这也是商业道德。
于二从小这么被训练着。后来命犯桃花,也是必然的。
66年春天,小刘突然要突击地学照相。说是因为她的公安局的叔叔,说公安局成立技术科,要召会照相洗相的人。老于小于加班加点地教小刘各种技术。一次在暗室里,小刘说累死了, 腰都要断了。让于二给她揉,然后就抓于二地小鸡鸡,真正不小。小刘说你这东西怎么这么大。我弟弟的小鸡鸡很小。然后摸进去,说,这么多毛,不和大人一样。你小子很坏啊。然后抓住于二那物,并让于二用手在她的腿间揉搓。自己还抓自己的奶。结果小刘好像很满足,于二也流出来了。搞得小刘一手。小刘就在冲洗池里洗,说,定影液里加上这个,是不是效果更好,如果更好,我们就有新发明了。
但是于二很快就就又硬了。因为小刘不停地抓他那地方。小刘说我也忍不住了,让你搞进去吧。于二说我不敢。小刘说,我也不敢。结婚要处女。这帮狗蛋!他妈的。你干我的后面吧。
于二是个非常单纯的孩子,他对性交真的很不了解。虽然听经常听人们说,但是并不明白所谓正常性交就是干前面,干后面叫做“鸡奸”属严重违法犯罪。他认为干那儿都一样。小刘就把裤子脱下一小段。然后抓住于二那物,说,只许进一个头儿。然后就抓住往里放。于二一下子兴奋到发昏,使劲儿往里一顶,进去了,小刘叫着一扭屁股,出来了。小刘说,全进去啦!你这个流氓!疼死我了。然后又抓住于二那物,慢慢往里放,后来就兴奋了。自己动起来。她也舒服了,于二也舒服了。
小刘后来去了公安局。公安局的规定,女的21岁才能结婚。所以,和小张结婚也要推迟。不久之后小刘就看不上小张了。小刘可以提干,当干部(干警),小张已经是工人,提干不容易。
小张说,我在部队里也可以提干,但是就是犯色(念shai 3) ,去绢花厂搞娘们了。
但是小张在文革后,作为工农兵骨干,被提拔进轻工局人事科,自己就能给别人提干。以后一路发达。
28公园小河旁
没过过久,王兴就回家准备考试。因为他妈妈说可以给他搞到卫校的招考试卷,所以他也不准备功课。每天借口要到公园看书,背着书包就走了。
但是王兴是个非常糟糕的惹事精。到公园马上找到了“马子”。他兜里根本没有钱。有也就是三毛两毛,够他卖个汽水冰棍。可是他非要和马子们搭话。马子们集中在僻静的小路上。坐在路旁的椅子上。这种椅子设计的很糟糕,是S型的,一条长椅分成两段,让两伙人面朝不同方向坐着。可能是为了不让人在躺椅上睡觉。马子坐半边,王兴坐半边。马子们马上就看出他没钱。没钱还在那里占位扯淡,让马子觉得搅了生意。就恶言恶语地骂他。最常骂的就是“回回炉”。意思是让他再回娘胎。王兴现在的心理很变态了。从心里平静到大怒只要一秒钟。以前可不是这样。可能是青春期躁动,和不顺心的遭遇,共同造成的。而且一旦大怒就疯狂。大声怒骂这些马子。有些马子来劝架,王兴马上也骂她们。而且滔滔不绝。公园里方圆一里都听得见。马子们都说,这里来了个小疯子。生意做不成了。过了两天,马子就找了鸡头,阴沉脸的小伙子。找王兴“谈话”。马子们都躲到一边看热闹,说这小子要倒霉了。因为他们对鸡头说了,必须教训教训这小子,不能轰走就完。鸡头个子比王兴高一头,二十岁,十分精壮。王兴根本没有料到会碰上这号人。所以没有任何防备。看见这么一个阴沉脸的大个子,自己先就软了。鸡头说,你小子知道搅了人家生意吗?砸人饭碗,如杀人妻子父母。王兴说,好好,都不容易,你们也别找我麻烦。我也不找你麻烦。那人说,谁他妈找你麻烦了?王兴说,头一次我不过是找了个座看书,那马子不许我坐,才骂起来。鸡头说,那座是你坐的吗?你坐那儿,就是搅人生意。王兴说,好好,我以后不坐这儿。我到别处去。
鸡头说,那也要教训教训你小子,不然你不长记性。
说完抓住王兴就是一跤。鸡头学过摔跤,王兴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。然后又拉起王兴,照王兴嘴巴一拳,打出血来,再把王兴的衣服领子一揪,王兴的头就钻到衣服里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那小伙子多厉害,接着又是扫堂腿,王兴九摔在地上。众马子高声叫好。然后那人又揪起王兴,王兴头还在衣服里,但是手已经从衣服中伸出来,拿着钢笔杵到鸡头的肚子。那人一惊,放手了,王兴脱掉衣服就跑,大叫,杀人了,杀人了。那人看并没有插多深,但是皮破出血,于是大怒,冲过去抓王兴。在小路的出口,被一个治安员拦住。公园里本来都有治安员。王兴也站住了。治安员说,你看把人家打的!王兴嘴巴正在流血。鸡头却说,是他先动手。王兴说,你小子等着。我不杀了你,不是人。
治安员说,你快走吧。谁杀了谁也是死刑。
王兴就走了。治安员等王兴走了,对鸡头说,你小子打人也不问问。你知道他是谁吗?他爸是军区的大官。搞不好他哪天拿枪来毙了你。这些人家里都有猎枪。这小子又是个疯子。鸡头说,这小子太欠揍了。
治安员扇了鸡头一嘴巴。说,你才欠揍。好好说,轰走就完了。你真是要打出毛病来,那也就进去了。十年八年。
鸡头抱拳,说,大哥,真不知道,以后不和这种人叫真。
治安员说,你快走,他要是再来,我来挡住。叫那些马子,这两天换个地方。
鸡头再抱拳,听大哥的,谢大哥关照。
治安员觉得不妥,赶紧这去追王兴。真追上了。因为王兴在小动物园的水龙头那里洗嘴巴。治安员帮他洗,而且说,刚才多危险,那帮家伙是练拳脚的,就我们这样的,三个都打不过他。所以你可别跟他硬碰。这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。我已经报案了。过几天就抓他狗日的,关他小号。你也别来了。你不知这公园里出过多少事,死过过少人。刚才如果不是我跑得快,你都有生命危险。
王兴也确实不敢来了。当然更不敢对他爹妈说。
他也知道,如果想上后勤卫生学校,绝对不能再惹事。而且想着,以后当一医生,碰上这个鸡头看病,一刀把他鸡巴切下来。就说他鸡巴上长癌了。
治安员老姚在这里是大拿。因为他有工具房的钥匙。这间工具房就在马子们出没的僻静小路旁边。实际是水泵房,公园花草浇水,都从公园的小湖里抽水。水泵房有点空间,当作放工具的地方。钥匙就掌握在治保员老姚手里。这个水泵房就变成了马子们打炮的地方。因为除了水泵和工具,里面还能站下俩人。如果在水泵上铺块面木板,还可以让一个坐着或半躺着。所以那里不但有块木板,还在上面铺上了一块绵垫子。虽然老姚再三警告她们,坐着干部能往后仰,如果往后仰,会把那块玻璃面的水表靠坏了。老姚自己喜欢让女的坐着岔开腿,他在前面干,或者让女人趴在木板子上,他从后面干。所以那块木板始终在哪里。工具房变成炮房,这使得本来只能晚上做生意的女人,在白天也能做生意了。甚至寒冷冬天也能挣钱。对他们的收入大有好处。所以她们也给老姚一些钱。当然老姚自己也到这里打炮。不用给钱。
揍王兴的鸡头陈洪光为马子们出了气,马子们照例要犒劳小陈。虽然小陈告诉他们,公园里两天不能去,但是有几个第二天就去了。因为他们知道治安员老姚会保护他们。她们必须挣钱。鸡头陈洪光这次要了马子们十二块钱。他要喝一顿儿,但是不和马子们喝。整天和马子混,实在很腻味。他找自己的朋友喝。一个是铁路技校生王强,是陈洪光的师弟,一起曾在北市老刘家学过摔跤。还有工人刘函。也是摔跤同学。他们一起买了啤酒白酒,还有酒菜,喝一顿。鸡头小陈说,要庆祝一下,揍了一个秧子。告诉他们怎么揍的。还表演过程。再给他们看,那秧子用钢笔插的小洞。已经上了块纱布。王强说,秧子手黑。你不能让他近身。你就使绊儿,或者,先拧了他的胳膊。
刘函说,对秧子真不能下手太狠了。实际上秧子身子骨嫩,很不经打,断胳膊断腿儿,人家家长一出面,那就糟了。王强说,对秧子下手要注意,但是不能不揍。秧子太狂了。
王强说,最近学校打了好几个铁路局的秧子,真逗,秧子们没屁放。还算他们是流氓。就是在上星期六晚上,技校照例放电影,闪闪红星,早就看过无数遍了,所以也没心看电影。但是隔壁院子铁路局的有几个秧子,一看电影就过来,和我们学校的通讯班的女生“起腻”。他妈的那帮女生也是很贱招的。学校不敢惹铁路局的,到底是我们的上级。但是这帮王八蛋很可恶。建道班的那些人就故意惹他们,然后大叫“路局的耍流氓了”。大家一起动手,把秧子打得!要不是体育老师和治保护着他们,就他妈的打死了。然后他们就跑了。治保放他们出去,就关上大门。我们就爬大门。体育老师就揪我们。还是爬出去了几个,一直追到铁路局大院门口。门口把门杨师父说,只要一进门,性质就变了。但是建道班的大李子还是冲进去了,结果被人抓了关了。今天才放出来。学校要给处分。他妈的,可能毕不了业了。
但是打架的事学校不管。因为他们是流氓。他们没屁放。就是大李子倒霉。
刘函说,所以,打这帮王八羔子必须注意分寸。如果在校园里揍他们,那他们是流氓,没屁放。你进了人家的院,还要打人家,那人家抓你,你没屁放。毕不了业,那是多大损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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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给王兴家带来灾难的老张,就是在王兴家住了一晚上,被王父疑为和老婆通奸的那位,在去延安之前,是上海同济大学机械系的学生,在学校里就参加了中共外围组织。38年去了延安,然后去东北,然后去苏联。后来一直在军委炮兵工作。1942年他从东北到苏联学习炮兵和情报,45年穿着苏军炮兵上尉的制服,跟随苏军到达东北。后来的工作是训练指挥炮兵。并随他的炮兵师参加过无数战役。解放后在炮兵学校任副校长。在朝鲜一年多。越南一年多。参与朝鲜战争和越南奠边府战役。55年受衔上校。本来能当大校。但是由于老王告他“奸污老红军老婆”,和出身不好,并且53年因包庇妹夫受批判,54年从越南打完奠边府战役,立功回来,让他当军事学院的情报资料室的副主任,团级。他去越南的时候已经是师级。在越南打了仗还降了两级。当然老张不敢吱声。这种出身和错误,踢出军队都够格了。当时老婆刚上军医学院,他被踢出军队,老婆也受影响。还是老上级帮助,他才当了炮兵学校的副校长,副师级。但是军衔上不去了。
老张本来是比较内向人。经历过老王的诬告,和53年包庇妹夫,又加上自己的出身很不好,他就变得非常谨慎,连朋友交际都很少。
他父亲在民国时期当过两任县长,一次在山区,一次在苏北海边。都是穷地方。后来不当县长,回老家南通附近,当了中学的校长。同时经营建筑公司,船运公司。解放后算是资本家加上反动官僚,被揭发曾经用船运过伪军和国民党兵。被关进监狱,还曾经在监狱门口“站笼”示众。因为年老多病,老张托人找关系,关了半年多放出来,回家不到一个月就病死了。老张家兄弟两个,还有一个妹妹,他是老大,弟弟也是上海同济机械系毕业,后来到国民党的空军当机械师,去了台湾。妹妹嫁给当时一家地产老板的儿子,本来很有钱。52年三反五反开始,财产房产全被没收,他妹妹(师范学校毕业)在建筑公司(父亲以前当老板的)当成本会计。妹夫在三反五反运动中被打成坏分子,没有工作。老张在53年风头过去之后,托人给妹夫找了一个中学老师的工作,但是一年以后就被清理出去。他妹夫说老张“还是官小了”。老张因此受了处分。他妹夫回家在家门口开了一个小铺面。57年合作化的时候,铺面也不让开了。60年困难时期,妹妹的建筑公司解散了,妹妹也没了工作。靠捡破烂、打零工和老张接济一点钱生活。 到了61年底,老张的妹妹因为劳累和营养不良,得病死了。之后,老张仍然每月寄点钱给妹妹家里,抚养两个孩子。
老张知道,他这号人,永远只能干副职。 如果没有他当过秘书的那位大官的保护,他早就被清理出军队了。
老张是个聪明人,在学校里学会了英文和德文。同济大学是德国人在中国办的大学。当时老师还有德国人。另外就是从德国毕业的中国留学生。英文是必须会的。以后到苏联学会了一些俄语。50年代还给苏联顾问团当过俄语翻译。
42年在苏联
42年他从东北到苏联,到西伯利亚的一所炮兵学校学习。该校旁边有一所炮兵侦察学校,也是情报学校。苏军官员认为老张知识丰富,分析力强,应该再学情报。在炮兵学校学了一年半,就转到情报学校。该校主要为炮兵部队培养“战区情报搜集分析人员”。火炮射程当时已经达到十几公里,理论上控制面积达几百平方公里。如果有几个炮群,实际控制面积达上千平方公里。对这一地区敌情、地形、交通的了解,决定炮兵存亡和作用。情报学校的教官和学生,来自好几个国家。和他关系最好的是一位会说德语的捷克人教官。这个人当时被称为“老头”。当时已经四十多岁。他对老张说,他是从西伯利亚的劳动营回来的。另外几个教官也是。他们都是因为37年图哈切夫斯基案(注[1])被流放到劳动营。如果不放出来,可能也就死了。因为苏德战争之后,劳动营吃的东西很少很差。
但是苏德战争救了他们。德国人势如破竹,一直打到莫斯科城下。斯大林被迫找回因图哈切夫斯基案的被整肃的军官。从西伯利亚劳改营中把他们召回来。一部分马上拉上前线,另外一部分在西伯利亚训练新部队。然后带部队上前线。他们都是大尉以下的军官。高级的都已经被枪毙了。
这些“图哈切夫斯基”军官,都受过严格的军事教育。当年德国在一战战败,不能拥有装甲和空军部队,当时魏玛共和国(一次大战后的德国)和俄国有一个大规模的秘密军事合作,就是德国在俄国西部某地开设军事学校和训练基地,训练两国军官。而苏联也派自己的军官参与受训。他(捷克人苏联教官),就在那里受训。
这位捷克情报教官说,他认为,图哈切夫斯基案,和37年对军队的大清洗,是德国人的阴谋。希特勒把图哈谢夫斯基和德国合作推翻斯大林的资料卖给了斯大林(价钱300万金卢布),斯大林发现老图(43岁)居然在军中建立反对派集团,要推翻斯大林,并且在远东靠近中国边境,建立了十个师的农垦军,作为自己的基本武装。于是发了疯,把那十几年培养的军官们都杀掉了。大约4万,加上被关押的人员,差不多20万。实际上图哈切夫斯基的苏德合作,并没有推翻斯大林的内容。但是,编造点东西很容易。从这次军队清洗之后,军队基本上由政工人员领导。政工人员必须出身工人农民,而且没有上过军事学院。
德国针对苏联军队的这种状态,制定了“闪电战”战术。在苏德合作的军事学校里,两国军官学习过坦克集团为主力的“突击战”。针对一次大战胶着的战壕战,德国人研究发明了以坦克为突击主力的纵深突破战术。同时也学习过如何应对突破战。应对方法就是在敌军突破之后,不能慌神,前线部队封闭突破口,切断已经突破的敌军的后勤供应。坦克部队如果没有后勤供应,走不了多远。然后和后方的部队配合,消灭突入后方的敌军。
但是新上来的红军干部,没有受过这些训练,斯大林更不知道该怎么办。当时所受教育是“进攻”——共产党怎么能“固守”?德军的坦克部队一旦突破防线之后,苏军接到的命令就是“原地固守”。但是当时红军根本就没有布置“箱形阵地”,也没有建造侧翼和向后防御的工事。后勤补给都放在战线后方。德军一旦突破防线,补给就被德军缴获,苏军也无法防御从背后的进攻。所以“固守”不可能。只能向后“突围”,就是用人海战术,往德军布好的坦克阵地上撞。必然是惨败。
防线被突破后还能坚守,并封闭突破口,然后反包围突入的敌军,这需要很多准备、训练,和前后方部队的协调。后方部队也必须做好围歼突入后方的敌军的准备。也就是后方也准备当前方。而且军队必须学会在与敌我混合的状态下作战。即使是排级领导都必须独立作战。这就需要大量受过训练的下级军官。临时学是不可能的。最高统帅的命令——除了进攻到死,就是固守到死,一点用都没有。
直到德军“兵临城下”,斯大林才被迫从劳改营召回受过训练的军官。靠他们这些人,和他们带领的部队,特别是那十个西伯利亚农垦师(以及后来派生出来的部队),在严寒中守住了莫斯科、列宁格勒,和斯大林格勒防线。战争才有了转机。
这位捷克人明显水平高过其他教员。老张和他好像互相欣赏。老张曾经问他,他是怎么当了苏军军官的。他说,这个故事又长又复杂。简单地说,他是捷克人,小学成绩优秀,四年级的时候,考入奥匈帝国军官学校,15岁在校期间参加在第一次世界大战,作为炮兵观察员,在塞尔维亚作战被俘。后来送到沙俄的俘虏营。在俘虏营被沙俄那边的捷克军官鼓动,参加了沙俄这边的捷克军团。捷克军团的宗旨是打败奥匈帝国,让捷克独立(当时捷克被奥匈帝国统治)。
一次大战时俄国方面的捷克军团
捷克军团很强大,人数最多达6万之众。在战场上打得不错,俄国军队被德国人打得大败,但是捷克军团打赢了,但是只是小胜。后来列宁回来了,和那个俄国贵族契切林[2]——这家伙一直在柏林住着,是布尔什维克的金主——和德国签订了布列斯特条约,和德国停战了。并且把从彼得堡到罗斯托夫一大片地方都割给了德国。我们捷克军团怎么办?这时候法国说他们接受我们捷克军团。但是我们必须解除武装,
从莫斯科坐西伯利亚火车,到海参崴,然后坐船到美洲,过巴拿马运河,然后到英国,再把我们运到法国,参加对德国的战争。这一大圈当然难走。实际上捷克军团在去西伯利亚的路上,就和德国和奥匈帝国的战俘,在火车上打起来了。他们认为我们是叛徒,应该绞死。我们就和他们打起来。我们有武装,当然厉害。但是红军过来解除我们的武装,我们也就武装反抗,和红军打起来了。我们就变成了和红军敌对的军队。而且占领了西伯利亚铁路。
我的那个上司,说,我们在俄罗斯中心地带,和红军打起来,前景不妙啊。结果,就派我当联络员,和红军联系。而我声称自己是捷克斯拉夫社会民主党党员,也就是现在捷克共产党的前身。我的上司确实是这个党的党员。我跟着他干,就算是这个党的成员。我就和红军联系上了。我干情报工作,就是从这时时候开始。后来捷克军团参加了高尔察克的军队,和高尔察克一起打红军。但是形势越来越不好,图哈切夫斯基把高尔察克打败了。我们捷克人就干了一档大阴谋,就是,我们抓了高尔察克,交给红军,红军放我们到海参崴,然后让美国接我们回国。这个交易做成了。当然这里面有我也有功劳。来接收我们的法国将军也愿意这么干。就是高尔察克倒霉了,被我们抓起来,交给红军枪毙了。我们也是不得已,当时捷克已经建国,急需我们这些有战斗经验的人回去组建国防军。为了祖国,我们只能干点阴谋。捷克军团就这样大部分回国了,但是我却被红军扣住了。
我被扣住,是因为我的那个上司,真正的捷克共产党,带领着我们投奔到红军。不和捷克军团一起撤走。红军需要我这样的人做对捷克和东欧的情报工作。后来他们一定调查了我的背景。我的那位上司,真正的捷克共产党,向他们证明我就是共产党。这样。我就成了一战时期的老共产党。参加了红军。
但是在37年发生图哈切夫斯基案件,我的那位上司,就被枪毙了。我可能是因为只是上尉。就被送进了劳动营。我相信如果没有战争,我也活不了多久。
老张想,这家伙十几岁就参与了这么大的国际阴谋,一定有很多坏主意。
这个捷克人很会理解个人需求,对老张说,他应该利用这里的好条件,多和女人搞搞。他介绍了一个波兰女学员给老张。
在情报学校的女人有俄国,朝鲜,和东欧和西班牙的。年龄大都在30--40岁。相貌平平。但是那时候老张只有25岁,欲望很强。大家都觉得可能马上就死——从这里走的,不少人很快就死了。在战区附近双方都不经审问枪毙所有可疑分子。挑选她们而非年轻女性,是他们比较不被军人注意。
这些女性被众多男性军官追求。老张一开始认为,自己根本没有机会。捷克“老头”说,那个波兰女人喜欢你。她也非常可爱。老张马上就和波兰女人约会了。波兰女人三十多岁,生过孩子。虽然皮松奶塌,但是对憋了很久的老张,就很好了。在昏黑之中看着那张脸,就算是美人了。
然后是一个西班牙女人,三十多岁。几乎是从波兰女人手里把老张抢走。她的身材比波兰女人好,奶子也大。特别是有大的乳晕和小奶头。叫床很响。他们俩并不能在他们的宿舍的行军床上干。而是在外面靠墙或者靠树干。基本上都是在晚上,天气很凉,有一次老张只是把裤子的扣子解开,而她只能把半个屁股露出来。搞了几次老张都没有看过她全身裸体的模样。用手摸可知体毛很重。体味也重。西班牙女人没生过孩子,比生了孩子的波兰女人好。
然后是一个朝鲜女人。老张一开始就注意这个朝鲜女人,大约三十出头,情报学校只有他们两个亚洲人。老张还没来得及动作,她就被派出了。老张以为不会再见到她了。但是没过一个月,她又回来了。说他们那个小组,一过边境就被包围。分散突围后,可能只有她一个跑出来。
老张表示对她的爱慕。她很快就接受了。约会的时候,老张发现,亚洲女人更适合他。那个朝鲜女人说自己生过两个孩子。但是奶子一点不塌,当然也不大。体毛很少。让人觉得很滑,很舒服。而且屁股很结实。而且温柔,有强忍高潮,欲罢不能的内在羞涩。叫床——可惜没床——是忍住了哼。
自从和朝鲜女人发生关系,老张不想很别人搞。但是,这个朝鲜女人显然有好几个的追求者和相好。老张自认为是排在前面的,但是也只能等机会。
没多久她就再被派出。以后听说是牺牲了。老张45年随苏军回到中国东北,曾经打听这女人,当然不知道名字,在苏联的名字都是假的俄文名子。只能形容她的模样。没有人知道。从苏联派来的情报人员死的人太多了。
在情报学校半年之后,老张就上了前线。在欧洲战场打完,调到中国边境,当时已经是苏军炮兵上尉,炮兵连副连长。
然后跟随苏军回到中国,用缴获的日本大炮,组建中共军队的炮兵。也利用了很多日本军人(很多是朝鲜人),和满洲国的军人。不但在东北战场上大显神威,在华东战场上也所向披靡。孟良崮打74师,老张带领的炮兵起了很大作用。
后来老张参加了朝鲜战争和越南奠边府战役。55年到炮兵学校当副校长。
56年下半年,老张去苏联和东欧接收装备,并到捷克商谈购买炮瞄雷达事项。在捷克接待官员中正好有那位捷克出生的苏军军官。他已经是捷克将军。当时斯大林的问题已经被揭发出来。他找老张多次长谈。捷克人说,情报工作的最高层次,并不是情报,而是“控制”。这个老张一听就明白,因为他是学机械的,信息论和控制论是同一门学问。捷克人说,在国际政治上,这事就更复杂了。比如,德国实际上控制了斯大林。让斯大林杀掉了几万受过训练的苏军军官。情报工作就是控制和反控制。而且控制必须从很早时候开始,而且个人因素很重要。
这位捷克将军说,他认为德国对苏共的控制由来已久。列宁是德国人从瑞士伯尔尼,用火车送回俄国的。当时已经推翻了沙皇。送他回去,是为了让他推翻坚持继续参战(一次大战,俄国是德国的敌对国)的临时政府。德国人知道,列宁实际上是俄国上层的“亲德派”。布尔什维克的海外集团,实际就是这个亲德派控制的。其中的中心人物就是住在柏林的契切林。德国人把钱给契切林,由他资助布尔什维克。这个契切林后来当了苏联的外交部长。由他和德国签署了布列斯特合约,割让苏联的大片土地给德国。
而当时的沙皇尼古拉二世是“大斯拉夫派”的首领。列宁和这个沙皇家族关系复杂。他的哥哥因刺杀沙皇,被判死刑。列宁妈妈曾写信求告沙皇开恩,但是沙皇拒绝了。列宁的妈妈曾在沙皇宫中当过侍女,据传和沙皇还有过关系,而列宁的哥哥,可能是沙皇的儿子或侄子。列宁的父亲是沙皇政府的官员。
所以列宁对沙皇的态度,不但有亲德派和大斯拉夫派的冲突,还有家仇。 当时亲德派的宗旨是:俄德应该联合形成欧亚大陆联盟,从而打破英法的统治。当时(一战之前)德俄两国接壤(波兰是一战之后才重新建立的)。历来俄国皇室实际上都是德国女人当家,世世代代俄国皇帝都娶德国公主。俄国宫廷里的大臣也多是德国血统。所以俄国朝廷中有很强大的亲德派。他们的目标是建立“俄德同盟”,但是对谁来当头,两国的想法不同。历史证明,只有俄德联合,才能打败法国。如果德俄分裂,则必然被法国打败。
一次大战期间,俄国的亲德派从一开始就反对俄国对德国开战。而且反对俄罗斯吞并巴尔干,认为俄国当时最重要的任务,是在引进德国的资金和技术,以国家为主体实行强行工业化、现代化。这件事在苏联建国之后实现了。但是当时的沙皇尼古拉二世,却不是亲德派,而是“大斯拉夫主义”派:顽固地保持旧政治体系,并幻想着用武力开疆扩土,建立“大斯拉夫”帝国。为此必和德国和奥匈帝国争夺巴尔干。列宁一伙一直得到德国的资助和保护。不然他们不可能逃出俄国,也不可能在瑞士悠哉游哉的生活。发钱的就是那个契切林。他是普希金的后代。沙皇迫害过普希金。契切林真是为他报仇了。他是俄国贵族。有大庄园,后来把庄园卖了,资助布尔什维克。实际上他那庄园不值那么多钱。他的那些钱大部分是德国人给的。
在契切林的筹划下,德国人把列宁送回国,给枪给钱,帮他们打败临时政府,建立政权,退出战争,并和德国签订“布列斯特和约”,把俄国的大片国土和工业,都割让给德国。实际是对德国很大的支持。我说过,签约的那个人就是契切林,当时苏联的外交部长——“外交人民委员”。本来托洛斯基是外交部长,但是他反对签署这个布列斯特和约,所以列宁把他撤了。让契切林当外交部长。他很愿意干这件事。
粉色部分是布列斯特合约割让给德国的土地。后来因为德国战败,此条约没有实现。
如果回顾苏联建国之后的政策,基本上符合沙皇朝廷中“德国派”的政策。在1922年德、苏之间签订了rapallo协议。签约的还是那个契切林。德国方面是魏玛共和国的外交部长,犹太资本家哈特瑙Rathenau,也是契切林多年的酒肉朋友。这个条约开始了两次大战之间长达十几年的苏德合作。苏联供应德国农产品和原料,德国提供工业技术。双方进行秘密的军事合作。苏德合作在20--36年很有成效。德国在一战之后人民经常挨饿,苏联自己也挨饿,但是斯大林硬是把苏联人的口粮强征出口给德国人,换德国人的机器设备。这把德国救了。产粮区乌克兰因此饿死了几百万人。
到了33年希特勒上台,明显地反犹反苏。正好契切宁也病了,整天只能在屋子里面弹莫扎特。他还写过一阵莫扎特的小书。不过没有出版。他生病是因为他吃得太多喝得太多。继承他当外交部长的李维诺夫,觉得希特勒反苏太厉害了,苏德合作有危险,就改变了苏联的外交政策,疏远德国,和英美法靠近。但是在斯大林的坚持下,和德国依然保持密切关系。并在39年苏德合谋瓜分波兰。
这一段历史说明,德苏关系中,德国是强势,控制对方的一方。控制的最重要手段,就是把列宁、契切林这样的亲德派送回去,帮他们武装夺权。这件事干的太成功了。
希特勒在33年接掌德国之后,他用另外一套手段控制苏联,一套很流氓的手段。因为他就是流氓,而不是德国皇族。他干的就是图哈切夫斯基案件。图哈切夫斯基是个俄国贵族,有很多欧洲贵族亲戚。是个典型的俄国亲德派。希特勒把这个和德国密切合作的元帅,出卖了。这个事害死了很多人。我非常仇恨希特勒。他是个心术险恶的流氓。斯大林是个被他玩弄的笨家伙。但是斯大林确实忠实地亲德。
列宁传位给斯大林而非托洛斯基,实际原因就是托洛斯基亲德的程度不够。虽然他也一直接受德国资助,但是他反对签署布列斯特和约。而斯大林支持这个条约,而且继承列宁的亲德路线。
但是希特勒并不是德国内部的亲俄派。他是个奥地利的低下阶层人士。只有德国的上层,或者说贵族,有一伙亲俄派。希特勒这种低下人士非常反感德国王室和贵族阶级。后来暗杀他的德国军官大都属于这个阶级。
希特勒的梦想是建立“大雅立安”帝国。这和沙皇尼古拉二世的 “大斯拉夫帝国”类似,都是一族独大,并吞并其他国家。这就像一个人不要老婆,还想多生孩子。俄国和德国实际上互为夫妻——他们的皇室互相通婚。如果合作,就像一个家庭,就可以扩张。但是尼古拉和希特勒不懂。希特勒背叛苏联,结果自己完蛋了。就像当年沙皇尼古拉二世和德国打仗,自己完蛋一样。俄德两国的悲剧,就是由尼古拉二世,和希特勒这两个人造成的。个人对历史的作用之大,超乎想象。
我跟你说过,我是捷克军团的。红军为什么要枪毙沙皇,就是因为我们捷克军团要解救沙皇。因为我们要让沙皇再起来,和德奥接着打。打败了奥匈帝国,捷克才能建国。
红军不想和德国接着打,他们和德国是一伙的。怕我们把沙皇抢走,就把沙皇一家都枪毙了。
捷克人的目的
老张觉得,捷克将军把43年情报学校教的东西,再深化、提高了一步。他再三让老张从情报--控制的角度来看现在的国际时事。1,控制和反控制。不但长期而且落实到个人。2利用有限的情报提出合理的原因和“控制脚本”,不管是真是假,有脚本总比没有好。
42年这个捷克人就教过这些事情。情报总是不足而且不确的,你必须用这些片断情报,建立一个或多个“脚本”。去理解和预测。所谓脚本就是“阴谋论”。情报工作必须把看似偶然的事件,认作阴谋的产物。因为你不这样,你就一定完蛋——你将被控制。你把这些事看成阴谋,才能反控制。后来的事情反复证明此论:日本的密码已经被美国破译,但是日本把中途岛失败,甚至三本五十六被击落,都当作偶然事件。结果必然灭亡。只有早早地把这些“偶然”视为阴谋,才能设计进行反控制。
捷克教官说:那些反对阴谋论的人,分两种,一种就是阴谋的策划者。另外一种是阴谋的牺牲品。
在后来的谈话中,捷克将军说出一个秘密:据他从苏军内部得到的消息,他认为,毛岸英的死,是苏联人干的。苏联派出美军涂装的飞机,向那个志愿军总部的食堂,扔了几颗美国的凝固汽油弹。其目的是让毛泽东和美国结下“个人仇恨”。毛泽东因为家庭悲剧,包括杨开慧和他的儿子遭遇,已经和蒋介石结下个人仇恨。如果让美国人把毛岸英炸死,对苏联来说,毛泽东的心理状态就“完美”了。
老张说,当时他去过志愿军司令部。那次轰炸确实蹊跷。如果美国知道那是志司,会大规模地轰炸。死的人也会很多。但是那次美国飞机来的并不多。有人说只有一架。但是投弹非常准确,来得快去得快。实际上毛岸英也只在厨房里呆了一会儿。事件发生之后,在志司内部作了严密反谍审查,什么也没搞出来。当时无人怀疑苏联顾问。毛岸英是顾问组翻译,和他们总在一起。顾问组有自己的电台。
老张说,是什么飞机炸死的毛岸英,人们都说不出来。有人说B29,有人说b26,有人说说是F84,有人说是P51。有人说两架,有人说一架。有人说四架。
捷克将军说,这种问题没什么意义。因为苏联有美国各种型号的军用飞机。而且已经仿制了美国的重型轰炸机B29。(苏联的名字叫做图4) ,从地面上分不清是美国的还是苏联的。
捷克将军说,苏联实际上一直支持毛泽东,帮助毛泽东解决了张国焘和王明。把毛岸英炸死之后,苏联人加强了对毛泽东的支持,他们认为毛泽东一定会和美国打到底。事实证明没错。实际上后来苏联要做的,是不让毛泽东“反美”搞得过分——在反美方面,苏联不用抽鞭子,只需拉缰绳。中共领导人之中,没有谁的大儿子是被美国炸死的。斯大林的儿子被德国人抓住,在集中营里死了。所以斯大林非要把柏林打烂。本来攻击柏林是盟国共同的任务。大家都知道要死三十万人才能打下柏林。但是斯大林非得自己打,这样才能对德国人实行合适的惩罚。斯大林有这个死儿子的个人经验,所以,把这个经验也按装在毛泽东心里。这就是控制——苏联给中国安上了一个适当的人。并在他心里安上了一个合适的引擎。和当年德国送回俄国的列宁相似。列宁只是哥哥被沙皇杀掉了,母亲被抛弃和漠视。当然这也足够产生终生的仇恨,但是大儿子比哥哥更重要。当然,毛岸英是苏联学习回来的。苏联人是不是应该留着他,培养成接班人?捷克将军认为,毛岸英才智平平,思维古怪,不可能当接班人。利用他的最好方式,就是让他被美国人炸死。
捷克将军说,直到斯大林死了,苏共才允许中国在朝鲜停战。可能的原因,是苏联认为中国应该休养几年,以便有力量和美国打大仗。所以大量地向中国提供了军火工业的设备。这些东西都是要用中国农产品偿还。这和当年德苏rapolo协议之后的贸易差不多。而且, 朝鲜停战只是停战,没有签和平协议,从理论上说,随时可以再次开战。当然,当时苏联已经给中国安排了新任务,就是到越南去打法国人。并在东南亚开辟另外一个战场,把法国、英国和美国都陷进去。那里的地形适合游击战。比朝鲜更适合“拖死西方”。
老张告诉他,他去过越南,当时(54年)中国派出两个炮兵师,参加奠边府战役。他是炮兵参谋长。两个炮兵师不分昼夜地轰击法国奠边府要塞,把法军几个司令部都炸掉了。法国的炮兵司令皮罗上校,因为被打得太惨,用手榴弹自杀了。战前他曾夸口说,对付越南人,他的大炮不是太少而是太多。他没想到中国来了两个炮兵师。结果法国人只能投降
捷克将军说,在54年日内瓦会谈的时候,苏联人不让越共占领南越,强迫越共把军队撤出南越,你知道这是为什么?当时有了你们的帮助,越共完全有力量占领整个越南。法国人根本不想再打了。越南(北越)的军官对我(捷克少将)说,这是中国人不让他们占领南越。因为你们中国人想用南越换台湾——你们把南越给美国,换美国让你们攻打台湾。在日内瓦你们的周恩来和美国人私下谈这个交易。为此越南人对你们十分不满。越南人说,你们和美国的交易也根本没有谈成。美国人只让你们占领了几个小岛(一江山河大陈二陈)。中国损人不利己,吃了哑巴亏。但是我告诉他们,不是这么回事。是苏联人不让他们占领南越。中国人也必须服从苏联人。苏联人想把美国引进南越,再由越南和中国人一起打美国。这样美国就会陷入东南亚丛林中,不能自拔。
当然你们中国可能确实有打算,想用东南亚和美国换台湾。但是这根本办不到。54年7月签署日内瓦协议之后没多久,美国和台湾在12月签订了一个美台共同防御协议,只把靠近大陆的几个小小的离岛,什么一江山,大陈二陈,给了你们。这确实是对你们放弃南越的奖励,但这不是对等交换。
老张说,55年初的一江山岛战役我也参加了。是苏联顾问制定的攻岛计划。当然,我们一直等到54年12月美台签署了共同防御协定。才在55年1月发起进攻。那个协议放弃了这几个岛屿。也就是说,我们打一江山,美国也不会出手干涉。但是我没有想到这和越南的日内瓦合约有什么关系。打一江山岛很艰苦。守岛国民党部队只有一千多人。并没有增援。反而美国把旁边的大陈二陈两岛的两万多人都撤走了。在大陈看着我们打一江山。这个行动叫做“金刚计划”。
捷克人说,美国只肯给你们这几个小岛。不会把台湾给你们,连彭湖也不会给。彭湖是台湾的屏障,台湾是日本的屏障,美国不可能放弃。
所以,我认为,周恩来不会这么傻,以为美国人会同意用南越换台湾。美国不会和你们作这种交易。让北越军撤出南越,这是苏联人的计谋。美国人已经向越南派出军事顾问。苏联认为美国很可能继续增兵。如果美国人真的上当了。一定倒大霉。(56年此次谈话时,美国还没有向越南派兵)
捷克人说,苏联对中国的控制,效仿当年希特勒对俄国的控制。二者相似之处太多。比如,韩战结束不久之后,高岗和饶漱石出事了。这两个人和苏联的关系密切。高岗还想让东北成为苏联的一个加盟共和国。但是,斯大林“出卖”了高岗,把高岗的材料直接给了毛泽东。和当时希特勒把图哈切夫斯基的材料给了斯大林,一模一样。
其目的是引起中共的内斗,从而削弱中共的力量。这和希特勒当年的策略一样。削弱你是控制你的第一步。能干的干部,在任何国家都不多。饶漱石和潘汉年,是中共在国际情报方面最好的人才。把他们搞下去了,可能会有一大批中国在外面的情报人员不能用了。苏联人很知道毛泽东的弱点,就是缺少世界知识。这是当年史沫特莱到延安考察,得出的结论。史沫特莱是苏联特务。到延安就是为了近距离考察中共领导人。她发现毛泽东有个弱点,就是想当国际共运的领袖,但是缺乏国际知识。斯大林就针对中共的这个特点,作控制计划。搞掉了饶漱石潘汉年,中共就更缺少国际知识。就一定会在国际上干傻事。这和当年希特勒搞图哈切夫斯基案类似。希特勒知道斯大林缺少军事知识。如果搞掉图哈切夫斯基等一大批军事专家,苏联的军事能力就很糟糕了。而且斯大林不光是枪毙了大批军官,也枪毙了大批情报人员。更有大批情报人从此和上级断了关系。中国的情况应该类似。高岗在朝鲜战争的后勤方面表现突出。本来苏联以为朝鲜战争,会把中国,或者至少,东北的经济拖垮,但是情况却好得多。如果毛泽东像斯大林一样,不停地整肃自己的能干干部,不多久也会像苏联在二战前一样,陷入严重的“无能力”状态。
捷克将军说,毛泽东一定不认为这是受苏联控制的结果。就像当年斯大林并不知道,他杀掉那么多军官,是受希特勒控制,还以为自己没受控制,别人是傻瓜,自己很高明哪——这是控制的最高水平。 结果是一样的:中共集团的能力严重下降。
捷克将军说,被苏联控制非常危险,正如当年苏俄被德国控制,苏联非常危险一样。我们捷克和匈牙利、波兰,南斯拉夫,都有很多人在努力摆脱苏联的控制。中国也应该在这方面觉醒。
捷克将军还说,现在中国在大规模地采购苏制武器。不然你也不会这么频繁地来东欧。我们也见不到面了。我们也知道,背后的原因,就是毛泽东急切地希望攻占台湾。苏联人帮你们策划了浙东海战(55年1月),攻占了一江山岛。这是你们的攻台预演。在我看来,这是非常危险的。如果让毛泽东这么干下去,中国将堕入无底深渊。因为中国将为此付出可怕的经济代价。中国将花无数的金钱,购买苏联的武器,把自己的经济完全破坏,但是最后仍然是不能攻下台湾。因为据我分析,就是苏联自己也攻不下台湾。因为那里有美国的舰队。美国在台湾周边有好几个基地——横须贺、关岛、冲绳、克拉克、苏比克,就是苏联也没有能力消灭他们。有了这些基地,你们就别想过海。我估计美国会让你们大约5万人渡海登岛,然后封锁海峡,把这5万没有后继补给的部队歼灭。这样你们就在全世界面前丢了脸,你们就会更加不顾一切地购买苏联的武器。把最后一分钱都送给苏联。据我们的情报,苏联人已经计划,把原子弹和氢弹的制作技术卖给你们。就是让你们实实在在地打击美国。你们将会用原子弹打击美国的舰队。而美国将会消灭你们的核武器和生产基地。这样,台湾、中国将是受原子弹轰炸最多的地方。而你们和美国的仇恨,将持续一千年。
光是为了购买这些武器,你们中国将丧失所有可能投入再生产的资源。最好的境况只是停滞,而我认为以毛泽东的疯狂,中国更可能陷入经济灾难。可以借鉴苏联在20年代后期干的一模一样。那时候斯大林为了购买德国工业设备,征集粮食——那是俄国唯一能够出口的东西,强行集体化,逼死了近三百万,饿死了上千万。乌克兰这个粮仓饿死了7百多万人。斯大林有了粮食,可以卖给饥饿的德国人。而且可以在世界市场换黄金。当时德国必须用黄金给法国和英国人赔款。这是一战停战协议规定的。但是英美都卡住德国人,不给他们黄金。但是俄国人给他们黄金,交换德国的军事工业。
捷克人说,这一情节将再你们中国重演。因为毛泽东比斯大林更疯狂。他和美国人、台湾有“血债”。他会不顾一切地买苏联武器,去报血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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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张这才听明白,捷克人是想挑拨中国和苏联之间的关系。
每次和这个捷克将军长谈,他都拿着几本德语和俄语的技术材料。而捷克人也提着大袋的资料和图纸。在谈话的时候摊开,好像是在研讨技术问题。
和老张同行的,有几个政治干部,其中的炮校政治部主任,任务之一就是盯住老张。但是有两天他没出现。因为炮校派到这里的一个学生,发生了问题。
这个学生被人揭发,和捷克女人同居。主任当即决定必须把他送回中国。而且坐飞机,不能坐火车。以防半路逃脱。
政治部主任为了安排这件事,花了几天时间。老张就没人看住了。
这个姓杨的学生,老张也认识。人挺聪明。功课很好。是沈阳铁路局职工的回族孩子。数学很好,在学校里考过第一名。两代工人出身。他爷爷就是铁路工人。他爸爸也是。如此根红苗壮,才派他到捷克学习。他曾向老张汇报,如今这边非常重视半导体的开发。因为这比现在使用的真空管,更适合战争。
政治部主任对老张说,这个姓杨的学生,同时和一对母女搞。当妈的是老师,女儿还在上高中。是那个妈把小杨领回家,但是一疏忽,女儿也上了。后来轮流睡。主任哈哈大笑,说,这家伙是个小白脸。以后往外送,可不能送小白脸。这儿的人一家子一起上,谁能挡得住?
安排好了之后,在老张他们离开捷克之前,主任召见那学生,然后直接送到机场。连自己的东西都不能带,政治部主任说,他帮他打包带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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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6年从捷克回国之后,炮校政治部审问那个姓杨的学员,就是和捷克母女“通奸”的炮校学员,他说,在周末舞会上,他喝了酒,和他的捷克女老师发生了关系。然后回了家。
老张认为杨学员难以抵抗这类诱惑。老张自己是过来人。他尽量地要求处理从宽,留校察看。但是后来还是把小杨处理复原。但是政治部在他的档案里一定塞了东西。后来老张打听到,小杨回去后当了铁路小学的数学教员。本来老张认为他可以再上其他大学。
那个姓杨的学生,向老张提到半导体的问题,老张也问过捷克将军。他说,他们也渴望得到这种技术,可能东德的好一点。但是,只有美国有这种技术。美国把它给了日本。东欧国家没有办法获得。中国可能有办法。到底,中国人和日本的关系比我们多。
后来这个捷克将军,说你们中国必须摆脱苏联的控制。老张问他,你们怎么摆脱苏联的控制。捷克人说,这不可能。因为我们国家太小,太弱,苏联在我们这里驻军。对我们来说,最好的就是不刺激苏联。不让苏联加强对我们的控制,也不给我们派更重的任务。在1953年我们这里发生了反共示威,我们出动大批军警镇压。架势很大,给苏联人看的。但是我们做到了不死一个人。从那之后,我们很小心,因为,如果再出现这类事情,我们不能控制,苏联人就会来控制。那就糟糕了。
他说,你们中国很大,苏联没有驻军。可以摆脱他们的控制。问题是你们那个毛泽东比苏联人还苏联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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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国之后的看“捷克脚本”
这次谈话之后,老张他们就回国了。很明显,这个捷克将军在煽动他,或者说是煽动中国,摆脱苏联的控制。不然不会花那么大劲儿,讲解“控制和反控制”。如果老张回国后散布“毛岸英是苏联飞机炸死的”,那中苏关系可能出大问题。也可能马上就把他灭口。说实在的老张怀疑这是捷克人编的。也是一种“控制”手段。散布这个消息,让中国和苏联闹翻,他们捷克或者东欧就可以伺机而动了。所以这件事老张对谁也没有说过。他知道他这个级别的人,没有决定权。捷克人对他说这么多,目的就是让他回国做传声筒。老张知道,如果他犯傻干这事,一定当作美蒋特务被枪毙。
老张回国之后不久,在56年底,发生了匈牙利事件。被残酷镇压了。死了很多人,连匈牙利的总理纳吉都被枪毙了。据说中共积极参与了镇压。老张想,捷克人还是很实际的。他们不敢干这种必然失败的事情。
老张不知道这位外号“老头”的捷克将军下场如何。他回来之后不久,就开始了反右运动。去苏联和东欧出差的机会很少了。只有在62年还去过苏联一次,购买高射炮和火控系统。主要为了到越南打美国飞机。那次老张非常谨慎。而且也没有碰到熟人。
虽然发生了匈牙利事件,老张在57年初的的时候,还对捷克人的说法不以为然。因为当时中国情况好像很好,经济发展很快。农村合作化,据报道,搞得很好。捷克人早就说过,合作化行不通。因为合作化和合作毫无关系,一点合作的成分都没有。合作化就是借集体化名义搞集权化。以便高征购。这在苏联已经被证明。所以东欧并没有推广合作化,而是尽量地保持小农经济。但是中国的情况是不是不一样?当时老张并不了解农村的情况。
57年5月开始了反右运动。老张觉得,这是有点往“捷克脚本”上走了。中央说右派要搞匈牙利政变。反右是防止了匈牙利式的政变。这可能是学苏联镇压匈牙利的做法,把右派引诱出来消灭掉。省得他们学匈牙利人闹事。但是这是苏联人要求中国做的,还是毛泽东主动要求做的?老张认为是毛泽东主动做的。捷克人说,毛泽东比苏联人更苏联人。
炮兵学院也抓出了几个右派。科委刚成立的半导体领导小组的两个专家,也打成右派。老张人为这两个人被整走劳改,这个半导体小组也就瘫痪了。但是,老张得知,中国已经和日本签署用废钢换半导体生产设备的秘密协议。也就是说,不用中国的专家。中国半导体也可以“腾飞”了。老张觉得,这就是毛泽东的“绝招”:可以随便整中国知识分子,因为可以从外国买技术设备。这也是中共这个农民集团的绝招。所以知识分子,或者能干的人,在毛泽东或者中共眼中,一钱不值。因为靠他们开发研制很慢,直接买外国的很快。
老张在反右中幸免。因为他在53年54年已经挨过整,出身又那么黑。自己本来就是被降级的“待罪之身”,除了歌颂共产党,表示和反动家庭划清界限之外,什么也不敢说。
当时正在引进苏联的导弹。老张看了不少导弹方面的书。觉得,中国,或者毛泽东,好像苏联人放出来的导弹。在发射之前就已经安装了“自动寻的程序”。这个程序就是毛泽东的脑袋里的东西,最主要的就是对美国和台湾的“血债”。一旦发射出去,它自己主动地去追踪目标——报仇,并粉碎一切妨碍他报仇的力量。
这件事有个关键点,就是57年中期,苏联答应卖原子弹氢弹技术给中国。这件事引发了一系列的事件,首先就是反右。因为毛泽东认为右派一定会反对毛泽东不惜饿死大陆中国人,也要买原子弹去炸台湾的中国人。这件事很疯狂。引发的第二件事,就是整肃粟裕和刘伯承。所谓58年的反教条主义。老张知道刘伯承和粟裕当时负责制定攻台计划。老张也参与了这一计划的制定。主要由刘伯承在南京学事学院,和苏联专家一起制定这个计划。按他们的计划,中共在三十年之内不能攻台。因为没有所需的海空军。这个计划是根据美国二战对日本太平洋战争经验制定的。也参照了55年1月的一江山岛战役。这个计划要求中共拥有至少两千条大型登陆艇,一百艘提供炮火掩护的驱逐舰。和两百艘运输舰,还有浮动码头设备。还需要有阻拦美国空军的能力。否则就会重蹈“古宁头”覆辙[3]。
老张认为捷克将军说得有道理,就是苏联自己,也不一定能攻占台湾。因为美国的海空军在这一地区太强大。
整肃粟裕和刘伯承的目的,就是否定这个攻台计划,采用毛泽东自己的“原子弹攻台计划”。毛泽东的计划很简单,往台湾扔三个原子弹,不信台湾不投降。日本挨了两个原子弹就投降了。难道台湾比日本还经得住炸?老张在57年听说,正如捷克将军所说,在56年底,苏联已经同意把把原子弹生产设备(一共八套,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铀浓缩设备)卖给中共。57年10月中苏签订了国防新技术协议。其中不光包括原子弹技术,还包括氢弹技术。这八套设备中包括一个生产氘化锂的工厂。这是生产氢弹必须的。而且苏联人还卖给中国用于扔原子弹和氢弹的轰炸机图16。
老张早就知道,在54年10月,中国派出一个最高级别的军事代表团,以彭德怀刘伯承为首,到苏联观看氢弹实战演习。老张没有去,但是他的一个朋友,跟着去当翻译,说这次就是用图16扔了氢弹,比美国还先进。美国人当时还不能用飞机扔氢弹。然后地面坦克大举出动,十分壮观。但是因为氢弹的辐射性太强,听说很多苏联人得病死了。
所以,在58年买了图16,老张觉得,原子弹攻台已经进入倒计时。彭德怀是这次攻台的总指挥。
58年8月开始炮轰金门,老张也在前线。他后来觉得,毛泽东的目的,是向中共自己的军官证明,炮击根本没用。用了54万发炮弹,总共炸死了国民党军队不到800人。
证明:常规武器没用。只能用核武器。
但是到了59年彭德怀又被整肃,本来就是让他实施核弹攻台计划 。老张想,这和“图哈切夫斯基”案件相似度很高。老张认为苏联人故意把彭德怀抛出来。抛出来的方法很有意思:苏联鼓动他在59年庐山会议上反毛。他会成功吗?彭德怀连政治局常委都不是。而且在常委中没有一个盟友,他反毛怎么能够成功?好像是西方的谚语:“如果射击国王,必须一枪毙命”。因为他不会给你打第二枪的机会。在会议上写封公开信,对毛泽东有什么危害?苏联人应该知道,彭德怀在庐山上没什么杀伤力的那一枪,一定招来灭顶之灾。鼓动他反毛就是借毛泽东之手除掉他。这就像当年德国人借斯大林之手,杀掉图哈切夫一样。
彭德怀在庐山会议之前去过苏联和东欧,从苏联那里得到很多有关中国经济实际情况的情报。这些情报是苏联驻华专家,写给苏联领导的。彭德怀拿出这些数据反对大跃进。毛泽东说“都是假的”。一句话就否定了。
实际上中国那时的数据都是假的。但是,毛泽东说什么是真,那就是真的。
为了火上浇油,庐山会议之后,赫鲁晓夫又给毛泽东打电话,说彭德怀是正确的,毛泽东错误的。毛泽东应该向彭德怀道歉。这一定驱使毛泽东更严厉地整肃彭德怀。而且坚信彭“里通外国”。
也就是说,苏联人通过不同的招数,在54年到59年5年中,让毛泽东把中共20多年战争培养起来的最优秀的军事干部和情报干部,消灭得差不多了。实际上整肃彭德怀之后,中共已经没有能打大仗的将军。林彪是个病号,苏联人最清楚。罗瑞卿是政治干部。
老张想,整肃粟、刘、彭、黄和潘汉年之后,中国军事和情报能力已经严重下降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攻打台湾比以前更困难,也更危险。因为没有这些人把关,毛泽东可能做出非常愚蠢的战略决策。如捷克将军所说,那就把中国和台湾变成原子弹的试验场。
苏联一方面给中国先进武器,另一方面消弱中国的军事、情报能力。好像一面让人变傻,一面给他更厉害的武器,不是非常危险?
这时候(59年)捷克脚本中“中国的经济灾难”也已经成为现实。中国进入“困难时期”。老张知道,高征购完全是为了给苏联付款。不是苏联强迫你付款,是中国非要买不可。这和苏联在28——34年的情况类似。
他在56年回国之后,和同事一起拟定了一个半导体换装计划。上报军委。计划把军事通讯器材上的电子设备,换成半导体的。他也提出,日本半导体技术先进。如有可能应从日本引进。58年随着原子弹上马,对半导体技术的需求也极为急迫。但是中国实在搞不出半导体。科学院有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学者,从美国偷回来一些鍺晶种,在北京用东德人建的电子管厂真空器,拉了一块锗半导体。但是这个太落后了,距离实用很远。后来周恩来和日本的一些元老谈判(西园寺公一),同意用废钢换日本半导体技术,主要是两寸硅晶圆生产设备(后来在洛阳建厂)。当然也包括其他配套设备。这也是一笔很大很重要的买卖,是中国半导体工业的基石。为此毛泽东发起大炼钢铁运动。这些练出来的废钢,并非中国自己用,而是送给日本,供日本炼钢。当时日本把发展高端钢铁产业当作“国策”。钢产品也是日本的重要出口商品。
以上是老张自己的领悟。当时中国的经济非常困难,正在饿死人。对此他十分苦闷,而且认为他参加共产党是走错路了。
但是他让自己从更广泛的视角理解这种事——也算是一种自我疏导:中国就是个落后的国家。一个落后国家不可能有强大先进的政党。不管是国民党还是中共。都必然受人资助、控制。你不受人控制,人家就不资助你,你就没有力量。你想有力量,必须受人资助。资助不是白给的。只能受人控制,给人家干活。孙中山一生基本都受日本控制。后来袁世凯签订了二十一条,日本人转而支持袁世凯,孙中山找到苏联做靠山。苏联那个亲德派契切林支持孙中山,给钱给枪派顾问,建立了黄埔军校,孙中山才有了自己的军队。但是孙中山死了,蒋介石离弃苏联,投靠英美。而共产党一直受苏联控制。各党的成败,主要看靠山是否强大,而且肯不肯花力气支持你。
这种支持真是难以依靠。因为各国都有自己的轻重缓急。比如蒋介石当年被美国抛弃。因为美国认为依靠自己强大的海军,保持日本台湾菲律宾岛屿国家,是成本最小而收获最大的办法。美军的陆军主力应保卫西欧。而非在东亚大陆和苏联支持的中共军队死拼。
所以美国没有花大力气支持蒋介石,而苏联却花大力气支持了中共。所以中共赢了。
b3 小崔
老张宦途不太顺心,但是家庭却很美满。他的老婆是48年在大连找的,由一个和他一起从苏联回来的朝鲜族军官介绍。这位叫做老崔的军官也曾在苏联受训,回来时是苏军中尉。老张曾经让他打听那个在情报学校认识的朝鲜女人,没有打听到。老崔认为老张想找朝鲜老婆。说,他刚刚找到一家亲戚,他的叔叔,有一个女儿,也就是他的堂妹,长得不错。现在已经护校毕业,在大连医院工作,可以介绍给老张。
于是老张就认识这个护士小崔。当时小崔18岁。老张28岁。军官老崔向小崔的父母盛赞老张的才学人品。他们同意这桩婚事。48年他们在大连结婚了。
1895年日本吞并朝鲜之后,朝鲜人被称为“半岛日本人”,都取了日本名字。小崔一家叫做岩佐。小崔叫做岩佐佳代。她的父亲是日本海军修船厂的技工。如果算是日本人,就是战俘。但是,日本投降之后,朝鲜人都做回朝鲜人,或者中国朝鲜族人,和日本工厂的中国工人一样,成为工人阶级了。这样的家庭的女孩如果能嫁给苏军或中共军官,当然求之不得。
后来朝鲜族军官老崔随四野南下,49年四野在郑州把朝鲜人和朝鲜族的干部战士都集合起来,派回朝鲜,老崔也就去了朝鲜。和他们一起回去的还有留在长春和沈阳的两个完整的朝鲜族师。以这三个师(以及朝鲜原有的两个师)为基础组建了朝鲜人民军。抗美援朝的时候,老张曾打听这个老崔,说是南进(打到釜山)之后没有回来,估计突围时牺牲了。
老张真的觉得小崔非常聪明美丽。他把小崔和其他女人比较,小崔的好处太多了。健康,开朗、温柔、美丽、聪明。都占上了。
在谈恋爱的时候,老张带着小崔去大连的苏联军官俱乐部跳舞,舞池周边有一圈布帘子挡住的隔间。里面有小桌和椅子。可以拉开布帘子,也可以关上布帘子。隔间之间也只有一层帘子。如果两个人跳舞跳出了感情,就可以到隔间拉上帘子。在昏暗之中干什么都行。 有一次老张正和小崔在一个小隔间里说话,从旁边的隔间里,一对男女咕咚一声滚到他们这个小隔间里。两个人都醉了。男的是苏联人,女的是亚洲人。当时大连亚洲人有朝鲜、日本和中国人。还有很多混血种。
结婚之后,小崔跟随四野进关。在广东生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。
朝鲜战争结束之后,迫切需要军医,部队动员小崔上军医学院,小崔对老张说,在护校的时候,老师教他们宁肯作好护士,不做差医生。老张说,朝鲜战争中,志愿军病死的比战死的多好几倍。现在很需要你这种有经验的人当医生。54年小崔作为调干生,到军医学院上学。58年毕业。为了照顾家庭,分配到炮校当校医。
老张有时候跟小崔说说自己的看法。小崔对这些事半信半疑。历史的事情太复杂了。但是她觉得毛泽东家的悲惨遭遇,让他看不得别人家庭的美满幸福。小崔说,为什么不给毛主席再找个太太,如果能生几个孩子,可能会好一点。她和老张都知道,自从江青到苏联治疗癌症,毛泽东就不碰她了。老张说,已经找了。不只一个,就是生不出来。
小崔说,那可就难办了。这样的老人心理问题很大。他们整天就没有什么可高兴的事情。怪不得主席这么不停地整人。
老张说,一定要生孩子吗,搞几个漂亮女人不高兴吗?
小崔说,这不一样。如果光搞女人,不生孩子,心情可能会越搞越坏。女人搞多了很没意思。好像种地很辛苦,但是没有收获。这就是男人的心态。不管你自己是否意识得到。这是老天爷已经给男人的头脑里安装好的东西。就象你说的,不管你是否意识得到,这是老天爷对你的控制。
小崔说,从物种进化的意义上,所有人必须为他的后代奉献。因为如果不这样,人类早都断子绝孙了。所以,他们奉献时心里挺高兴。如果后代很有出息,他们就觉得很有成就,死了也值了。如果没有后代可以奉献,反而会很沮丧。没有后代的人可以有两个选择,第一,把其他人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。所有的文明都提倡、鼓励这一点。因为别人的孩子实际就是你的亲属。第二,愤恨地消灭别人和别人的孩子。这是智力衰弱的选择。属于佛洛伊德的“死本能”的一部分。这类人错误地认为自己搞出来的孩子才有自己的血统。所以拼命地扶植自己的孩子,消灭别人的孩子。但是,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帮助,你那几个孩子能有多大能耐? 根本不能生存。这一类人将在进化过程中被淘汰。
老张说,你说的这两种人,一个就是毛泽东,一个就是周恩来。你看毛泽东那么起劲地要打仗,扔原子弹,饿死人,他就是恨别人。周恩来老说全中国的孩子都是他的孩子。
B4,中印战争三年饥荒的关系
在中印边境战争之后,老张在1963年提拔为大校。副校长变成常务副校长。还是副师级。
他在61--62年去西藏中印边境参与了前线指挥。他对小崔说,凡是前线和危险艰苦的工作,就是他这类人干的。
62年的中印战争,第一次实战使用122榴弹炮。因为没有动用空军和坦克,炮兵至关重要。对部队的训练和指挥都有老张参与。老张设计了“战区火炮控制”计划。利用122榴弹炮的灵活性和13公里(因为高原空气稀薄,射程稍远)的射程,对印军的阵地、集结、仓库、后勤和交通,做了系统性的火力控制。文革之后一个当时的师长回忆,印军48年开始在险要地点修筑工事,到了62年已成系统。中方在陡峭山区进攻,本以为伤亡会很大。但是炮兵事前已精密测绘,一旦打响,落点精准。一顿炮火之后,印军已被基本解决了。有时候步兵的工作就是上去在废墟里找俘虏。所以整场战争,进攻的中方伤亡(阵亡8百多)只是防守方印军伤亡的五分之一,主要靠火炮优势。中方曾用炮火把印军后撤部队压制在一条山谷中,进退不得,中方步兵未到,印军已经挥舞白旗。
遗憾的是,老张在西藏买了一箱藏族的奶酪。本想带回家,寄给妹妹一部分。但是没等他带回来,得知妹妹已死。
那种奶酪汉人一般不喜欢吃。认为和肥皂的味道差不多。但是老张在苏联吃过很多蒙古奶酪,可以接受这个味道。而且,当时营养极度不良。能有吃的就好了。
老张在61年初就进藏筹备战争。知道西藏军区有一个校级军官,探亲回部队之后,说家乡饿死人,而且说公社化和大跃进不好,被扣上“扰乱军心”的罪名枪毙了。
在西藏,老张了解西藏叛乱的原因:在藏区实行公社化,没收了藏民的牲畜和土地,和内地一样搞高征购。使得大批藏民饿死。老张知道这些事情绝对不能说。说了和那个西藏军区的军官一样。
仗打完了之后,老张想毛泽东为什么要打这一仗。因为印度人从48年就在那里了。中国一直也没说什么。后来到了63年,老张想明白了:这场战争,就是大跃进的成绩大展览。其开始的时间,也正好是62年七千人大会开完之后。挑这个时候打仗,就是证明,大跃进没错。因为中方使用的,都是5 7年以后生产新式武器。包括五六式步枪,班用机枪,40火箭筒,无后坐力炮,还有122榴弹炮。当时只有参战部队换装。其他部队还轮不上换。这些新装备在战场上确实发挥了明显的作用。中国的大炮火力,远远压倒了印方。印度方面根本就没有炮对炮的压制能力。从步兵班火力的角度来看,中方班火力是印方的两倍。
所以这场仗打得很顺利。毛泽东在63年5月为发动社教而制定的文件“前十条”中,声称:
一部分同志过去对农村形势和农业生产情况,抱有悲观情绪,是没有根据的。党高举总路线,大跃进,人民公社三面红旗,是完全正确的,是伟大的。
老张看到这一段,马上就觉得,毛泽东说这话的底气,就是从中印边境战争来的。
老张想,主席也太看重战场上的胜败了。饿死这么多人,都不如打几个小小的胜仗重要。消灭印军5千人,比饿死中国四千万人更重要?再说,和印度打仗,中国实际上什么也没捞着。没有什么实际利益,还有后患。但是赢了,就这么重要?
他对小崔说起这事。小崔说,这就是男人心理退化的征兆。本来雄性动物是非常重视输赢的。因为从进化角度看,只有赢了,才能有食物,和交配权。西方人说性动力是最主要的动力。这是弗洛伊德的学说,建立在他对女人心理的研究上。男人不一样,赢才是最主要的动力。赢了才能交配。输了别人就把你的配偶抢走了。很多动物,比如骆驼,猴子,只要雄性的王被别的雄性打输了,其他母的主动抛弃它。特别是骆驼,如果那个打输的公骆驼还回来找他以前的老相好,这些母骆驼就用口水吐它。所以,赢才是最重要的。
但是这是动物,人类不一样。人类有头脑,知道生存在于合作和和平。所以文化发达的人,一定重视合作。并压制争斗。压制争斗有各种办法,比如用法律限制争斗,用法庭解决争斗。而且发明了各种游戏,比如足球,象棋,让你们这些人发泄争斗的欲望。
压制争斗必然要看淡输赢。而且要把合作和交换的成功,看得比打赢好的多。只有高级精神状态的人,才有这种境界。但是人的心理可能发生退化。一旦退化,又和动物差不多了,这种人对输赢非常重视,不管对错,只要输赢。也不管实际得失。所以特别喜欢争斗。这种人就是大麻烦。他和你斗个不停。输了不算完,非把你斗赢不可。
这类人最讨厌法律,因为法律让他们斗得不狠,赢得不爽。
老张说,真是啊,主席58年8月北戴河会议上说的,目前已经不需要制定法律了,党的决议就是法。那些决议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?他还“与人奋斗其乐无穷”。还有两个奋斗,什么与天奋斗,与地奋斗,但是,你怎么和天地斗。所以,他就是和人斗得上瘾。
老张说,这是你在医学院学学的?
小崔说,这是在日本护士学校学的。为了安慰病人,对女人你就夸她漂亮。以前漂亮也行。什么一朵花,什么什么公主。或者夸她的儿女好。这都是和生殖有关的事情。对男人就要夸他功劳,胜利,他赢的事情。特别对伤员,快死了,你必须说他怎么打赢了,功劳特别大。不但赢了敌人,也胜过了同伙。这是因为,人到重病或临死的时候,心理实际上都退化了。和你其他能力的退化同步。
老张说,是啊。我有个战友在山东打仗打死了,躺在医院里的时候,我去看他,说没什么大事,养养就好了。他自己说,你看我这辈子是不是也不白活?我说当然,然后他自己说他自己的功劳。哪次战役,他干了什么。我马上接着他说,使劲儿夸大。他当然高兴,然后他说,还是你老张功劳大。我是参谋长,他是副参谋长。我说,什么话,你的功劳大。要胜利就要付出,没付出就没胜利。你付出的比我多,功劳就比我大。他真信了。好像很幸福。当天晚上他就死了。
不过我这么说是真心的。他们功劳大,死得人功劳最大。因为不死就不会胜利。我们运气好。
炮校很好
老张的领导曾多次问他,想不想干情报工作。他每次都坚决拒绝。他认为情报工作有危险性。这是历史证明的。比如潘汉年和杨帆是搞情报的。而炮兵很好。打仗都和敌人没有接触。炮兵司令陈瑞霆是“地下党军官”——以前是国民党军队中的地下党,后来起义过来当了中共军官。如果不是炮兵,这类地下党不可能继续在军队里干。比如同样也是老地下党员的张克侠,在徐州起义,贡献很大。但是解放后并没有让他继续在军队中干。所以,干炮兵相对而言比较安全。对于他这种出身经历的人来说,干炮兵就是最好的。
炮兵学院在某市远郊的大山环绕之中,一个独立和封闭的大院子,在山里开炮,城市也听不见。自己当了常务副校长,校长和政委在北京养病,很愿意让他在那里值班。从学院进城坐嘎斯69——这是最快的,也需要三个小时。不是很好。
62年部队骡马化之后,炮校养了两百匹马。驾驭也成了科目。修路赶车拉炮上山,都要学。老张和小崔有空的时候,就骑上马,到山里溜一圈。后面跟着一个保卫干事,一个马夫。他们到山里经常休息地方,是个野花盛开,绿树环绕的坟地。以前是个教堂,现在还剩一些墙基,砖头木料已经被人拉走了。废墟上长满嫩黄色的细小蔓草。别的地方却见不到这种草。这里埋的都是传教士,石碑上刻着拉丁文。由意大利人和法国人。老张想,这么偏僻的地方,怎么会有一个教堂?然后他骑马在这条路上走了更远一些,觉得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商旅过往的地方。后来问附近的老人,说这里以前确实走马帮。从内蒙外蒙到辽河平原,可从这里路过。但是现在这条路已经废了。老张却觉得这条路有军事价值。就组织人骑马走了一遍。并制定了一套修缮利用这条路的方案。
于是他经常骑马在这条风景相当不错的路上跑来跑去。小崔也渐渐喜欢上了骑马。觉得生活真是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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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年5月,文革已经闹起来了。社会上都在批判海瑞罢官和“二月提纲”。连王副政委这个级别的人,也要开会批判。黄政委还声泪俱下地批判吴晗。王副政委当然也紧跟。回到家里,对李主任说起这事,说,谁他妈知道海瑞是谁?什么明朝的,我连戏都没看过。黄政委那家伙真会说,居然有一大篇讲稿。都是秘书写的。他念都念得结结巴巴。我可没这个本事,我就表了态:坚决跟着毛主席走。谁反毛主席就消灭谁。
王兴的妈妈对王副政委说,这就对了。多言必失。这次架势好像是搞大的了。你可千万别再革命化打先锋。咱都不知道谁整谁。王副政委说,还是批判那伙文化人,活该。要不就是批判北京市那些政府干部,也他妈活该。那些山西人仗打得不多,官比谁都大。
然后说,地方干部是比较操蛋的。东北局宋任穷说,军队转业到地方,级别要降一级。他妈的。你职务降一级也就算了。级别还要降?那薪水一下子就少一小半。谁还敢转业?就是诚心不让军队干部转业。整他们我没意见。海瑞又不是军官,说彭德怀是海瑞,真是乱扣帽子。彭德怀一天地方官也没干过。
王母说,这些事你千万别乱说。咱们管不了国家大事。中央那些事你怎么知道怎么回事。咱们要管的是自己家的事。
王母说起王兴上护校的事。王父说,他要是上了,还不是成天耍流氓。王母说,让他下部队,他去耍谁?王父说,护校里尽是女兵,还没上完四年,就不知耍成什么样了。王母说,你看我们家多惨,老大不让上学,老二也不让上。人家怎么都能上?不让护校也得让他上个别的。王父想了想。让他上兽医学校。也不错了。而且就是医死了,也没大责任。那个老二,是给人治病的料吗?就是在学校不出事,工作以后一定出事,非得把人害死。王母说,兽医就兽医。好歹吃得好。王父说,兽医学校没有女生。这个就好多了。而且,后勤其他学校都要从军队中召,不能在社会上考试招生。
当时后勤兽医学校也要扩大招生。因为60年代要和苏联打仗。我们说过,各军区、各省都要有小三线,都在山区。一旦撤入山区,就必须依靠骡马。所以从62年之后,在某些部队中推广“骡马化”。当时野战军也分成两种。一种是骡马化的,一种是机械化的。当然机械化的是主力。比如著名的三十八,二十七, 但是当时没有那么多汽车坦克和装甲车。所以大部分部队,准备在三线山区抗战的,必须骡马化。比如当时黑龙江的23军,属于骡马化部队。连通讯员的摩托车都换了马。因为估计苏军打进来,既没坦克师又没炮师的23军一定顶不住(只有个军炮团,203团,在珍宝岛战役中起重要作用)只能当作“迟滞部队”,迟滞苏军进攻,消耗苏军力量,为后方部队赢得时间。所以23军不需要装甲机动能力。等到迟滞之后,就往山上跑。这时候就需要骡马。
骡马化需要兽医。兽医不要女兵。骡马都很重,有力气才能搬得动。王母说兽医吃得好,这是因为骡马死了,兽医必然最先吃到肉。当年日本人带来的“武士刺身”——马刺,就是生马肉切片,沾酱油芥末吃。据说日本武士出战前必吃这个。在60年代的东北,只有兽医才知道这道菜,并能吃到。
王母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兴。王兴非常不爽。但是也知道,这就是“上上签”了。如果再和他父亲顶着干,连这个都没有了。只好去农场。好在兽医学校就在d市附近。那地方不错。据说是以前是日本人的兽医学校。在那儿一定能找到女人。d市靠海边,女人比S市漂亮,皮肤细白。吃鱼虾吃得多吧。而且到底是军官,又常有各种肉吃,找个漂亮的应该没问题。所以,也就认命。
当时王兴仍然是性欲勃发,难以克制。有一次星期天借口到河边看书,去找黄春英。还让他在馄饨店找到了。王兴说憋得难受了,攒了几块钱,来消消火。黄春英带他回到小屋,先脱了王兴的裤子,检查一遍,还算干净。王兴知道黄春英不给他洗,所以事先洗了过来。然后小黄就脱自己的裤子。王兴马上兴奋,很快就插进去。猛搞了几下,就流了。
黄春英说,你们这些秧子货就这点本事。光顾的自己痛快。不管别人。
王兴知道她还没满足。说,我等会儿还能再来一炮。
黄春英说,想得美,加钱!。
王兴说,你翻翻我的口袋,还有钱吗?
黄春英说,你怎么不学学你爹。吃点补的。
王兴说我爹根本不吃什么补药,说那是资产阶级。
黄春英说,鹿茸都不吃?
王兴说,鹿茸有一根泡酒。说是治腰腿疼。
黄春英说,瞎扯吧,吃鹿茸那东西就好使。
王兴说,那我也试试。
黄春英说,当官的还有更补的。比如在女人那里面泡过的枣子。
王兴说,没听说过。
黄春英说,是李大姐告诉她的。李大姐的堂姐,在李书记家当保姆的,就是李书记的泡菜坛子。每天在里面塞两个枣子,给李书记吃。
王兴和李书记的儿子很熟。说,怪不得他儿子长那么大个子。
然后说,他以后可能当兽医。小黄说,那真适合你了。首先,你可以天天配种,这是你最爱干的。如果憋急了,也能干牲口一炮。王兴说,你他妈胡说!
小黄笑道,对不起,我胡说了。我是想说,这工作真适合你。你天天骟驴骟马骟猪,割下来的蛋子,都给你们吃了。那个可真是大补。吃了这个,那表现就不一般了。我们以前认识一个兽医,真是厉害。我们这趟街以前有个日本女人,什么中国男人都搞不过。后来找了个兽医,把她搞得,哇哇叫。问为什么,说就是成天吃各种蛋子。每天都得干两个女的。干一个那女的受不了。
那天王兴又干了小黄一次,小黄还是不能满足。看着王兴在磨蹭时候,说,你快完就好了。不指望你了。记着下次补钱。但是王兴真已经使出了“我们工农红军全部力量”。干完头脑发昏,身体虚脱。小黄说他很不行。小黄告诉她,她曾经搞过一个小张,那东西很厉害。就是因为他爹是公社副书记。他们公社有猪场牛场鸡场,副书记从小给儿子吃各种蛋子。
你们这些住在城里的,虽然是秧子货,也吃不到这个。
王兴想起,他们家的每次找人来骟鸡,骟下来的蛋子,都归那个骟鸡的人拿走。原来是给他们吃了。
临走的时候,小黄说,就你这样的,谁嫁给你算谁倒霉,一定在外面搞。
王兴心情不悦。在回家的路上他慢慢走——没有钱坐公共汽车,也没有劲儿了。王兴想,他真的必须当兽医,不然就是有女人,你也没法干舒服她们,她们不但不喜欢你,还会耻笑你。找了老婆还在外面搞。在昏黑的街道上,他想象着自己有一个巨大的挺立的阳具,必须两手抱着往前走。还作出了那种姿势。这都是吃各种蛋子的功效。女人们无不惊羡,迫切地要求被他干,光是往里插的那一下,她们已经哇哇乱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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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王兴又找了小黄一趟,没有找到。王兴就到白洁家里。跟白洁说,6月份就要到d市参加新兵训练,然后上兽医学校。以后当兽医。白洁说,真巧,小梅的爸爸就是兽医。可能也是那所学校教出来的。你可是真和小梅他们家有缘份。但是你不可能再找小梅了。她那么黑,出身又黑,自己又是劳教过。这样的,军官不可能找。
然后说,你还是找我家的小莲吧。小莲现在决定要去学护士了。护校只第一年收学费,能及格第二年就不收。我也赞成她去。再过两年她就能上了。
王兴说,她是治人的,我是治马的,她能看上我?而且,军队的兽医都在远地方干活。她能在城市住着。
白洁说,要是别人,就是这样。但是你们家不是别人。别人,像你这样的,能上军队的兽医学校吗?到时候你妈一句话,就把你调进城里,坐办公室了。
王兴说,要是小莲愿意,那当然好。
白洁说,那也不是现在的事,等你毕业再说。
王兴说,还是墙上画大饼?现在我什么都没有。
白洁说,知道你和黄春英搞得不善。小心她传染你。
王兴说,怎么了?
白洁说,前几天有个女的,要和军官结婚,到医院检查身体,没过,说是得了抗欧阳性,就是梅毒。这女的和黄春英一伙的。后来检查她那个未婚夫,也有。
王兴一听,心里咯噔一声。说,那可咋办。
白洁说,谁知道咋办。你小子想和小莲好,就得老老实实。别净到处找马子。
看到王兴的样子,白洁说,也没什么大不了,现在有药,赶紧地吃点药。
王兴就走了。
晚上李麻子来了。说,今天开斗争会,斗争以前的车间副主任,技佐老刘。他给挖出来是个阶级敌人。他下去了,可能不少人都提一级,他也可能要当班长。
小黄说,老刘不是你师傅?
李麻子说,所以,我没有使劲儿斗争他。以前他表现挺好,对徒弟也好。但是这叫做隐藏深。说是有老工人揭发,他老小子在解放前到国民党军队里给人修车修炮。国民党还赏给他一个什么奖状。
白洁说,那都是解放前的事,当时谁知道有共产党。谁给钱给谁干。
李麻子。没人说也就算了。但是这次是深挖阶级敌人,让大家揭发。老刘以前满洲国时候就是技佐(日本人的技术员)。技校毕业的。可能有人恨上他了。这回惨了,可能要轰回老家监督劳动。算好的。
李麻子说,现在深挖阶级敌人,别的车间有个人在自己工具箱上写个“傻马忍耐”。得,给挖出来是个国民党党员,忍耐着翻天。
白洁说,我师父也常对我说“忍字心上一把刀”。说凡倒霉让我忍着。
李麻子说,我妈教我,小不忍则乱大谋。不过,这么挖下去,咱可是得便宜了。已经说要我当班长。老刘如果走了,他的房子也得腾出来,最好都把那些技佐挖走。他们都给日本人、国民党干过。
然后李麻子唱起来“阶级斗争,一抓就灵”:就是灵啊,真正灵,都给抓走了,我们无产阶级就当官了。
白洁说,技佐都抓走了,你们厂还能干活吗?
李麻子说,就那点技术,咱早学会了。就是让咱当主任,咱也照样干。
然后说,我们学习最高指示,叫做“阶级斗争是个纲,纲举目张”。完全不懂。会后大家琢磨。说不好说。回家给让你老婆撅着干一炮,就明白了。
我想,真是啊!
白洁说,放你个狗屁,你要是敢这么说,抓你个阶级敌人。
晚上他们还真的这么干了。白洁撅起来,李麻子说,肛是举了,但是逼没张开。
白洁把腿一分,李麻子说,张了张了。主席省略俩字,应该是:肛举腿分目张。
李麻子就这么干,白洁那里面有空气,进出作响。完事之后,李麻子说,这么干其实适合干屁眼儿,没声。
白洁一转身,躺下了,说,不给干。
李麻子说,为什么?好多姑娘都喜欢。
白洁说,我们剧团有个大姐,就因为干了后面干前面,搞生病了。连孩子都生不了。大姐们特别让我们注意,干了后面就不能再干前面,不然一定生病。你们这些男人还不是前面后面来回干。有时候干了后面还让我们用嘴嘬。谁管我们死活。
李麻子说,那还不好办,下次我只干后面。不干前面。
白洁说,不干。
李麻子说:为什么?
白洁说,你和我结了婚就让干。
李麻子说,所以,就得阶级斗争。
白洁说,你斗谁?
李麻子说,斗封建思想,资产阶级思想。婚姻就是旧社会强加给我们的锁链。
白洁:胡说。
李麻子说,这是我那个新徒弟说的。他可是高中生。相当有学问。
999
李麻子的新徒弟梁士杰,是个干部子弟。按说应该上大学,但是因为耍流氓,记录在案,高中不能毕业,只好分配到工厂。他父亲和公安局干部相熟。托人在他去工厂之前,把耍流氓记录取消了。
李麻子的新徒弟梁士杰,是个干部子弟。按说应该上大学,但是因为耍流氓,记录在案,高中不能毕业,只好分配到工厂。他父亲和公安局干部相熟。托人在他去工厂之前,把耍流氓记录取消了。
梁士杰的父亲梁业成可是老红军。如果没有不停地犯错误。官应该和王兴的爹一样大。他是在1932年红军攻占漳州时参加的红军。参军时间和王兴的爹差不多。梁业成是福建人。小时候在漳州城里要饭。红军打进来就当了红军,他的班长后来当了中将。红军从漳州撤退的时候,他们这个班三个人,被国民党追到一个山上,在山洞里藏了两天,等敌人走了,才在晚上跑出来。当时除了这个中将班长,还有老张和另外一个战士黄向东。当时三人约定一定打到死。决不投降。这位班长以后上升很快,一直对这两名战士有照顾。不然的话,这两个人都该被抓起来了。
梁业成和另外一名战士,黄向东,都有一个毛病,就是喜欢搞女人。梁业成要饭出身——这类人对女人特别痴迷。当时漳州是个繁华的城市,饭馆妓院特别多。文革时他对王兴说——王兴是他儿子梁士杰的好朋友,经常去他家:当年他(梁业成)要饭的时候,漳州有一条街从头到尾两边都是饭馆。在文革时期,城市里几条街也找不到一个饭馆。所以王兴根本不信,当时就对这位老前辈嗤之以鼻。说,这么多饭馆,谁去吃啊?
梁业成说,你懂个屁!你没见过就以为没有。我当时不但要饭,还要酒哪。有时候整个猪蹄子都有的。
70年代初,猪蹄子已经从食谱中消失多年,成为一种依稀的记忆。
直到21世纪,S市有好几条街,从头到尾都是饭馆。王兴想起梁业成的话,方知不虚。不过梁业成那时早死了。
当时要饭娃梁业成吃饭好像不成问题,最让他喉急的是女人。因为吃得不错,所以更加需要女人。有些饭馆楼上就是妓院。所谓“歌栏酒肆”总在一起。要饭娃当然不能嫖,但是经常被女人们差使干点什么事情,什么给相好送个信物,给恩客送封信买个零食,买张戏票,都有梁业成的跑腿费。那些女人都很会打扮。旗袍开衩好高,大白腿露一大截。经常叫楼下的小梁上楼。大热天里,女人们在楼上就穿裤衩兜肚,让梁某很上火。当时军官很风光,女人们很喜欢。梁业成参加红军,主要觉得只有当兵才能改变命运。正好碰到红军进城,看到这个要饭娃,说,参加红军吧,到了共产主义,你也有大楼住。梁业成就参加了。
梁业成这个名字是红军指导员给起的。革命事业成功。黄向东的名字也是指导员起的。原先叫做黄小三。 梁业成只知道自己应该姓梁。因为他老爹死了,老妈改嫁出海,或是台湾或是南洋。或是广东。当时南洋福建人,在南洋挣了点钱,一定要回来找“唐婆”。实在没办法才在当地找“番鬼婆”。有的年轻时憋不住,在当地找了番鬼婆,有钱之后也一定要回来找唐婆。没钱的找个寡妇恨普遍。他妈走了,把他丢给他叔叔家,他叔叔抽大烟赌钱,根本没时间管他。在叔叔家吃不饱,还不如出来要饭。叔叔姓梁。所以他姓梁。
梁业成后来当了新四军某部的敌工处长,工作就是到国民党或日本人占领的地方去转。非常危险,每天晚上住的必然是窑子。逛窑子是他的工作。不免经常有病。于是他认识了各路药房和医生。这对新四军非常重要,因为急需各种药物,需要人买。梁业成和医生药房熟悉了,就可以买一些战伤用的药水纱布。当时这类东西被控制得很严。
他也追求过新四军中的一个护士。为了讨好这个护士,他曾抓了一个富户家的小姐,索要金戒指和项链。结果让这个富户告到师政委那里。师政委把梁业成臭骂一顿。但还是照常工作。因为当时有他这种能耐的人不多。
虽然他使劲儿地追求,但那个18岁的李护士小姐看不上他。当时新四军军部中那一批正规护校毕业的护士,按国民党的军衔制,都是中尉。配有马匹马夫。和现在配车配司机差不多。新四军是按国民革命军的建制建立的。而梁业成当时没有到“三十八团”的水平。这些护士都是师、团一级干部的目标。团一级干部只能找其中长的差劲儿的。他追求的姓李的女护士,实际上根本没他的份儿。李护士小姐在第二年,19岁时淹死了。据说是下雨涨水,以前经常骑着马过的那条小河,水流突变湍急。而李小姐年轻不懂事,还是骑马下水,而她那匹马比较“调皮”,一个翻身,就把李护士小姐翻倒水里,转眼就被冲走。到了下游被冲上岸,已经淹死了。
结果这个梁业成变成了追悼会上的“未婚夫”。跪在灵前哇哇大哭,大家认为有个未婚夫在灵前哭,总比没有好。虽然有大官追求李小姐,但是不出面在追悼会上哭。当时人们都普遍认为,没出嫁的女孩子死了,很不好,不如给她找个未婚夫,也算是有个丈夫。
后来新四军医疗系统中的人,几乎个个长寿。短的也是90。当然,不包括在文革中被整肃非正常死亡的人。这个人数也不少。这个90岁包括周岁过了89的人。在以前就是这么计算的。他们大约都是在1920年前后出生。90岁的时候已经是21世纪,2010年左右。很奇怪的是,他们死前都梦到了这位李护士小姐。其中有几个已经老年痴呆,连儿子都不认得。但是也梦到了李小姐。还说出她的名字,问他的儿女,这个人是谁?儿女们问其他老同事,才说起这件事。使得他们和家属都觉得,确实有另外一个世界,而李护士小姐在那里已经苦等他们70年了。
梁业成当时也是个传奇人物。当时流传最广的故事,就是梁业成有一天进城(小镇子)侦查,晚上在酒楼里喝得大醉,回家的路上被石头绊倒,俯卧在街上睡着了。日本兵路过,踢他两脚,他也没动。日本兵踩住他的后背,他呜哇一口吐出来,这一下子他醒了。他的手枪在肚皮上别着。日本人正哈哈笑,他突然拔出手枪给了日本兵一枪,然后起来撒腿就跑。居然让他跑掉了。
后来梁业成当了某县公安局长。又当了市公安局的处长,但是到此为止,因为犯了错误,把一个在押的女犯人拉出来,睡了还不算,还帮她办了手续,让她作为日本遗留在东北的侨民,回了日本。那女的在澳大利亚写了一本书叙述这段经历。虽然没有说梁业成的名字,可是国内公安一看就知道是他。
这个女犯人是俄国、日本和朝鲜的混种。只有四分之一日本血统。姥姥,妈妈和她,都是妓女。据说魅力无穷。她在书中说,日本军官,苏联军官,中国干部,无不急切地要和她上床。但是她说她根本不是什么间谍。中共硬说她的收音机是发报机。在朝鲜战争期间把她抓起来,审问的问题非常古怪。很快就知道了抓她的原因:就是要和她睡。
她说,日本人和苏联人要睡她,也用威胁利诱,但是中共特别直接,把你抓起来关着,你就是和他们睡了,也不知道能不能放你。甚至不知死活。她知道有的女人被睡完之后被枪毙灭口了。
梁业成因这本书被清除出公安系统,当了园林局的副处长。但是又犯错误——搞了手下的女工。
然后把他贬为园林局的一个工程队的副队长。在浑河大堤上种柳树。为什么让他干这个活儿。因为这个队工作远离市区,几乎没有女的。
但是他仍然犯了错误,把一个做饭的女孩,实际上是在村里找的临时工,搞大了肚子。那女孩的父亲带了一大帮人来,要打死老梁。
最后把这事算了个“通奸”。园林局把那女孩招工,调进市区,分配住房。才算解决。
园林局的局长对梁业成说,老梁,你是红军干部,我是三八式,我真是不好处理你。而且,你已经没得可降了。你要是再这么干,我这里可不敢再留你。
实际上梁业成能这么搞,也不进去,靠那位中将在后面护着。
他可能把这两个特性——冒险和性欲,传给自己的儿女。梁士杰从小对女孩子就有特别强烈的兴趣。在幼儿园就用各种小食品,和女孩子交换“捅屁股”。“看小便”。小学的时候因为偷看公安局的女澡堂被抓住。初中几乎每天在公共汽车上摸女人档部,时间长了也被抓住。上了高中,把一个女同学搞大了肚子。高中也不能毕业了。
如果是别人,他早就给送到农场劳教了。但是,梁业成以前是公安干部,现在的公安干部,不少是他的老部下。所以,网开一面。让梁士杰去了国营军工大厂。一个处长到家里来找梁业成,说,分配的工作不错。档案都干净了。梁业成表示感谢。
那个处长说,关键关键,就是要马上给他找个对象。不够结婚年龄也要找。不然保不住还犯错。
可是梁士杰在工厂里,一看师傅李麻子自己就有个城里情妇,所以根本就不想找老婆。李麻子也对他说,千万别找早了。生了孩子一辈子都甩不掉。麻烦透了。
于是梁士杰准备“搞”。他和王兴是朋友,他们那一伙,在S市算是文化青年。而且是最高档次的,干部家庭的文化青年。他们的首领是几个大学生。其中有一个是23岁名叫刘抗敌的复旦大学哲学系研究生,他宣讲“真正的马列主义”,其中一条,就是共产必共妻。他说这是恩格斯说的,也是当年中共建党时信奉的思想。因为个人私有老婆(或私有老公),必然私有孩子和家庭财产。这些财产必然投入再生产,这必然破坏共产。
在65年底,社会上的阶级斗争已经如排山倒海,王兴张世杰等人,都认为最最重要的就是否定家庭。因为有了家庭必有私有财产。有了私有财产必有贫富。有了贫富必有阶级。所以斗争以前的地富反坏根本没用。因为解放后的中共一直强调建立家庭,保护家庭。所以一直在产生新的贫富差距,新的阶级分化。斗争过去的富人有什么用?
刘抗敌说,他的同学,某中央大干部的女儿说,毛主席在63年,曾要求重新划分阶级。在60年之后,有些农民,利用国家经济困难,三自一包,聚集了家庭资产,而且投入了再生产。有些作坊已经雇用了5个以上的工人。应该被划为资本家。有些农民已经把农产品,特别是粮食,投入自由市场出售,这种农民应该划为富农。最恶劣的是一些人专职收购农产品,到自由市场出售。这样的人是商业资本家。
也就是说,只要有家庭资产,这些人就会利用一切机会,甚至在钢筋水泥上的缝隙,长出劈石裂地的资本主义大树。破坏社会主义的根基。可叹的是,中国只有两个法律,一为宪法,一为婚姻法。这个婚姻法就是家庭保护法。保护家庭就是鼓励家庭资本的发展。客观上促进阶级分化。所以这一切都迫切要求再一次革命。
梁士杰把这一套也向工友们宣讲。大家只是听热闹,李麻子却认为相当有理。因为他真是被家庭问题搞得很头痛。而且,他认为那些干部就是富人,就是资产阶级。就应该革命。
b4谭秘书和吴市长
65年,吴市长这些天心情不好。因为他知道马上又要整人了。毛泽东的所有运动,不管是整风,还是反贪污,反教条,反右,批判小说,戏剧,电影,实际都是整人。都是为了整人制造的借口。借口次次不同,以制造“新意”,但是整人永远不变。这次明显是冲北京市干部去了。吴晗是北京市副市长。而且肯定会扩大到彭真一伙人身上。他们在七千人大会上,要主席为大饥荒负责任。当时是说着高兴,主席能饶了你?
7千人大会吴市长也参加了。而且知道刘少奇彭真那一伙,硬是把毛泽东的再次大征购给顶了回去。之后刘少奇就大砍国防经费,增加农业和民用投资。这都是吴市长亲身经历。而且觉得,如果不这么干,中国就更加悲惨。
60年春天,一天早上,吴市长一出门,只见路边的树全都白了。一开始以为树干刷了白灰,但是这也不是季节。司机告诉他,这是人们抢剥树皮,煮了吃了。吴市长家住中山公园(伪满时好像叫做代代木公园)旁边,本来是满洲国时期最高级的住宅区,都是日本中上层人士的住宅。这天他坐上汽车,通过公园的栅栏,可以看到公园里很多人。司机说,这都是饥民。到公园抢动物园的饲料,把动物园里的山羊什么的都给吃了。那几只熊也保不住。
当天S市领导研究对策。这时候青黄不接,无处找粮。只能把饥民驱赶到郊区。于是组织公安等部门,用大喇叭喊,说是到南边的南山区,放救济。饥民们能走的就走了。实际到南山区让他们上火车往黑龙江走。说是在那里刨老鼠洞可以得粮食。人们都信了。一部分人病弱不能动,就在铁路桥下面躺着。过几天都死了。
吴市长没有发救济粮,因为粮库根本就没粮。
饥民一拨拨地来,到了5月,黑龙江那边说再也不能来。已经有很多冻饿而死。吉林那边说自己的饥民也很多。已经开始“抢青”。所谓抢青就是到还没长好的玉米地里,抢灌浆的玉米。对收成的危害很大。听说吉林抢青,吴市长受启发了。不如让饥民去抢青,也比让他们在城里饿死好。
S市抢青发生了数起,一开始是政府默认。但是后来就是乱抢了。不但抢玉米,也抢麦子,豆子,豆子根本没有长出来豆荚,掐的是新芽。麦子的苗就这么吃了,人好像羊一样。吴市长亲眼看见,人们一把把地吃麦苗。一个老头用石头砸烂麦苗吃。因为他没牙了。当地村民当然群起护苗。但是饥民要饿死,非常拼命。而村民让他们抢了,以后也是饿死,也很拼命。于是发生了械斗。死了人。到了夏收之前,全市的存粮只有五天。据说比关内的城市还好。长沙武汉只剩三天。
饥民在大量死亡。公安局去抓械斗分子,人们不反抗。说是到监狱还有吃的。实际上监狱也没粮食。去了还是饿死。
城市郊县比农村还糟糕。因为这里地少人多。外面山区和靠近内蒙的牧区,到底是地广人少,人们还有些办法,郊县就没这个能力了。吴市长到村子视察。老人都已经在春天饿死了。很多人主动绝食饿死的,为了把口粮省给孩子。如果有了孙子辈,老人还吃饭,被认为是不道德。
60年8月底,因为夏收严重欠产。而征购任务加码。大部分农民估计根本就等不到秋收就要饿死了。这时候突然有了政策,往下放救济了。
谭秘书在农村的一个“关系”(调查对象),说,他的孩子已经躺在炕上要死,但是突然外面喊放救济了,一人二两面粉。赶紧去领,做成糊糊给孩子喂下去,孩子睁眼了。吃完一碗,居然翻身坐起来了。
他们全家的面粉都给了孩子,大人到地里吃青苗。当时庄稼还没有成熟,但是,青苗也是好的。特别是豆子的嫩叶和豆荚。豆子要到9月收获,但是从7月开始人们就在地里吃青苗。大批的人穿着棉袄躺在地里,一点一点地掐青苗吃。
后来又来了两次救济。总算是挺到了秋收。秋收的征购量大量减少。总算挺过来了。
但是因为这两年营养太差,很多人挺不过冬天。不光是没吃的,也没穿得。抵抗力很低。得了感冒马上转肺炎。那时县医院连磺胺都没有。谭秘书听她一个朝鲜战争时期的战友说,如果县医院有磺胺,他可能能救活几百人。送来的病人很多都是青壮年男女。症状明显时肺炎,呼吸困难,鼻孔都一张一张的。实际上不用住院,给一包磺胺就能活。但是当时县医院就是没磺胺。多少次去省卫生局要,都说缺货。
后来谭秘书调查了这件事。说是医药投资在58年大量减少。本来计划建立的药厂也停工了,给军工让路。
谭秘书对吴市长说过这件事。吴市长说,军工是大跃进了。跃过头了。很多设备从苏联买来,就放在野地里。因为既没有电也没有水,也没粮食招工人。当时进口的军工设备早已经把电用光了。
吴市长知道,60年8月是个关键点,在北戴河开了一个多月的会。一直开到8月5日,因为苏联从6月份不再卖武器给中国,高征购也没用。毛泽东把烂摊子交给刘少奇收拾,自己 “休息”去了。
刘少奇从8月起开始向农村“返粮”。把征收上来还没有出口给苏联的粮食,作为救济粮往农村送。上面说的,8月底的一人2两面粉,就是这些救济粮的一部分。一人才二两,一个馒头而已,但是就能让人挺过这一天,当时苏联提出要给中国200万吨麦子。以后付款。但是毛泽东不要。周恩来私下要了20万吨给东北救急,因为东北城市里没粮食了。
从60年8月之后,到62年,这一年多的时间,非常艰难,因为毛泽东那一套并没有被否定,有些地方抵制包产到户,后面有毛泽东撑腰。这些地方农民庭院都不许养鸡种种菜。说那是发展资本主义。刘少奇派了李大钊的儿子李葆华到饿死人最厉害的安徽,实行三自一包,分田到户,半年之后效果很好,刘少奇力挺,全国其他地方才敢跟着干。
到了62年,经济有了好转,毛泽东说,已经“走出谷底”,但是在62年年初七千人大会上,毛泽东又要搞高征购,苏联人60年不卖武器,但是到了62年又卖了。而且卖的东西更好,比如米格21。
而且,毛泽东又有了新想法:建立大三线,在内地发展中国的全套军火工业,以便和美国打大仗。
米格21是苏联当时现役战斗轰炸机,性能先进,用途广泛。当时安排在S市制造。S市作为大喜事。飞机厂的刘厂长也是8级干部,和吴市长是老朋友。很兴奋地请吴市长吃饭,说,我们这回要干最先进的东西了。最先进的飞机,过不久,米格21就要在S市的上空试飞。为此飞机常有要扩招工人,要求吴市长支持。
吴市长也表现的十分高兴。但是说,军工一上,经济就遭殃。
刘厂长说,这也要看这么干。如果按以前那种干法,叫做竭泽而渔,把资源都投入到军工,那肯定不行。但是如果是“养鱼而渔”,就可以。你只把资源的一部分,可以承受的一部分,投入军工,对经济的害处不大。问题就在“可承受”上。不能太多。太多谁都受不了。
吴市长说,目前这个水平,我觉得已经难以承受。
刘厂长说,如果三自一包实行得好,农业恢复了,目前这个水平就还可以承受。但是如果农业不行,可能承受不起。
吴市长说,那我们就以能承受的极限来支持你们。
吴市长在七千人大会上,和其他干部一起,坚决支持刘少奇和彭真。对林彪非常鄙视。这个家伙一直在养病,在大连数他的行宫最为豪华。林彪这十几年根本看不见一个老百姓。他那个别墅大院连东北局书记宋任穷都进不去。沈阳军区参谋长去送文件,只见到一个二十几岁的秘书。林彪连散步都是在玻璃暖房里走。它能知道外面的情况吗?这种人交再多学费都学不会。
吴市长说,他要想学,到外面走走,看看老农民就好了。不用交那么贵的学费。
吴市长对谭秘书说,他是华东干部,除了在苏北那几年,和刘少奇有过接触,之前之后都没有。刘少奇是北方局的。解放后北方局的干部吃香,评级比他们华东干部高差不多两级。按说他不喜欢刘少奇。但是,这次,60年8月之后,刘少奇干的好。真是把中国救了。
虽然刘少奇是个跟屁虫。主席说什么他一定紧跟,但是他管经济这两年,停止了高征购。这也是苏联人发了慈悲,不卖武器给中国了。苏联难道不知道,中国高征购,都是为了给他们供粮供肉换武器?他们当然知道。S市就有几个专门出口的养殖场,那里的鸡和猪,都是吃粮食的。不然苏联人不要。苏联人还来那里检验过。但是苏联人硬是吃这些东西吃到60年夏天。他们早点发慈悲,不卖武器不好吗?
谭秘书说,这也不能赖苏联人。哪个国家都得管自己。你中国人不管自己老百姓,那是你中国人自己的事。苏联人人家自己要吃得好。很正常。
谭秘书说,苏联能在60年6月,停止卖武器,就算是大慈大悲,不能要求过高了。就这样,惹得主席好大不高兴,说苏联是修正主义哪。
吴市长说,千万千万,别再让主席管经济。他一管就糟了。
这样的话,只能和谭秘书说。谭秘书和吴市长经常下去视察。而且有一些“关系”。这是吴市长当年搞地下工作的习惯。这些“关系”有时候就能救命。他们俩在各地村子里建立一些关系。谭秘书也学会了。她喜欢找小学老师当关系。因为这些人写信写的好。事情说得清楚。她自己对教育也比较关心。和这些关系有事没事写信联系一下,了解一下情况。
2,金瓶梅
在文革前印了一批金瓶梅。只有八级以上干部可买。吴市长正好就是八级。买了一套。李书记是9级。没资格买。现在李书记在市委排名比吴市长还高。但是在65年,这套书早就没的卖了。
李书记问吴市长借这套书。吴市长说,你看得懂吗?先问问你,看不看红楼梦。
李书记说,我才不看那东西。
吴市长问,看不看三国演义,东周列国志。
李书记说,不看也知道,看戏就行了。诸葛亮,关公。我都能唱几段。
吴市长说,那你怎么能看懂金瓶梅?
李书记说,那里有你老婆吗?那书又不是说你老婆,你借给我怕什么。我知道你们这号人,有了女人都是藏进裤裆里,捂得严严实实的。连书里的女人都不给看。
吴市长就是不借给李书记。因为那套书给了谭秘书。
吴市长自己也是工人出身。但是比较喜欢学习。三国、东周列国,都看了。红楼梦也看了。就是没看完水浒。因为他不喜欢那些犯上作乱的人。或者说,这些造反的家伙,比他的水平差得远。也可能他天生就是个管理者。而且水浒里那些人对女人也很坏。吴市长从35年入党,一直干地方工作,长期在白区和半白区工作,是个很明白人情世故的人。而水浒里面的人,大都是二杆子。
金瓶梅挺和他的口味。但是看一遍也就够了。有一次吴市长发觉女儿吴青青看家里这套金瓶梅。对谭秘书说了,谭秘书说,她的孩子还小,可以放在她家里。谭秘书说,要用一套资治通鉴,换他的金瓶梅。他就同意了。后来看这套资治通鉴,也是不全的,只有四册,上面有某人的藏书印。吴市长说,这是从哪来的?谭秘书说,这是k大学教授家的。他当了右派,扫地出门了。书也处理了。一毛钱一本,大部分给丈夫带走了,还剩下这么几本。
吴市长看这种宋代写的书,实在挺费力气。谭秘书说,她的老师当年让他们这些学生先看“纲鉴易知录”,说有很多注释。她还剩下几本。给他拿来。但是,这个纲鉴看起来也不容易。而且是老版本。吴市长说,这么换我就吃亏了。你给我讲讲才好。
谭秘书就给吴市长讲了几回资治通鉴,吴市长就说,够了。说,这些事和戏里差不多。都是杀来杀去,你搞我我搞你。主席成天看这个,越看越傻。
谭秘书说,这可都是上千年的政治斗争经验。
吴市长说,现在的事情完全是新的,通鉴里根本就没有。现在的大问题是工农业生产,是国际关系。通鉴里面没有。
后来吴市长就让谭秘书给他念金瓶梅。谭秘书说不好意思。念到关键地方,也说“此处空缺xx字”。吴市长说,这么念还行。谭秘书说,念这些东西,我就要睡觉。吴市长说,那就别念了。 这些事我要写比他们写得好。谭秘书说,那你就写。
吴市长说,我写,首先就写怎么和你搞。这个我有兴趣。想来想去就喜欢想这个事。你看你多好,给我光屁股扭秧歌。金瓶梅里那个女人会这个?潘金莲也不会。你还会穿蒙古衣服,在我身上骑马。什么上山颠,下山颠,唉,金瓶梅里没有。那时候女人小脚,不会骑马。他们玩的那些东西,累死了, 什么“扛起白生生的大腿就是三两百下”,我听着都累。没点情趣。
谭秘书说,那就是你没有情趣。人家西门庆年轻有劲儿,喜欢这么干。三两百下,干着过瘾着呢。而且越干越来劲儿。干到一百多下的时候,是个情趣,干到两百多下,又是另外一种情趣。女人有时候喜欢这么大干一场的。
吴市长说,李瓶儿不是说,捅得她小肚子疼。所以她年纪轻轻就被捅死了。西门庆也就三十多岁,就死了。他吃了药发疯。女人喜欢这么发疯得家伙吗?
谭秘书说,年轻女人就怕男人不中用。发疯有什么不好。当然最好别吃药。
吴市长说,就是了。我知道亏待你了。我是没劲儿发疯了。我也不想吃药。
谭秘书说,那你就对我好点。
吴市长说,真的就是不行了。这么着,你找李书记吧。他可真是想搞你,他年轻。而且吃药。
谭秘书说,他年轻几岁?还不一样。告诉你,男人过了四十就不中用。就怕老头吃药,哪天死在你身上,恶心死你。xx不是吃药搞小护士死了。结果把人家小护士抓起来了。
吴市长说,那怎么办?
谭秘书说,没办法。到了共产主义才能解决。那时候消灭家庭了,我们就多找小伙子。当然,人家也不一定要我们。人家要找小姑娘。就是你说的,要靠科技来解决。以后发明机器人。男的女的都做得特别漂亮,比真人还漂亮。不会说话不要紧,只要会跳舞就行。男人跳舞也很好看的。一蹦老高。想让他搞,在他背后小屁股根的地方,一掰电钮就行,要停也是一掰。可能就解决这种问题。说实在,现在年轻人也不行,我那个丈夫,也不怎么样。
c3
谭秘书的一个关系,朝河蒙古族自治县下坊镇的小学老师石勒。石勒是她大学同学,也是部队宣传队出身。比她小两岁。反右的时候有右派言论,下放老家当小学老师。
他和谭秘书的丈夫,在大学里是好朋友。谭秘书有时候去看看石勒。石勒的老婆在困难时期病死了。据石勒说可能就是鼠疫。或者肝炎,或是什么“出血热”,很厉害,根本来不及救。也无法确诊。一时死了几十人。怕是传染病,死后马上就埋了。在坟里还撒了石灰。留下一个孩子。石勒后来没结婚。
谭秘书和石勒就好上了。谭秘书那些蒙古衣服,都是通过石勒买的。她穿了给石勒看,跳舞,石勒和他一起跳,他也干过宣传队。跳得很高兴,但时有时候跳着跳着哭起来。两个人都哭。说那时候以为解放了就都好了。
石勒会拉马头琴,唱蒙古歌。石勒床上功夫相当好,谭秘书可以得到充分的满足。所以,谭秘书差不多一个月一定要去一次。
时勒有一匹马,谭秘书去的时候,他就借一匹,到火车站接她。回到石勒村子,要过几个坡。实际上就是固定沙丘。于是谭秘书体会到了“上山颠,下山颠,小跑颠”。颠得方式不一样,晚上就在时勒身上颠。回来之后在吴副市长身上颠。
谭秘书告诉时勒,她的丈夫基本上就是阳痿了。石勒说如果让他到牧区,就能治好,这里喝羊奶。61年以后,每个牧民都有了自留畜,现在少的也有五六只羊。喝羊奶绝对可以治阳痿。他们这里有个老头,以前车站小庙里的喇嘛,每天喝羊奶肉茶——用羊奶煮块羊肉,加点茶,70多岁还能房事。而且性欲很强。在下地干活的时候,最喜欢调戏女人。
谭秘书说她管不着了。好像她丈夫挺享受阳痿。可以安心读书。而且,这么膻的东西汉族人也不能吃。
谭秘书经常带点城里人穿的衣服给时勒的女儿。时勒说,他女儿已经骚的不行了。13岁已经招男孩子。在学校里唱歌跳舞。
时勒说,这几年是相当不错了。这里是农牧双经济区。现在推广杂交高粱,很不好吃但是产量比较高。可以交公粮。公粮的数都能交齐。自己还能吃普通的高粱,他们村自己偷偷种了四十亩。也是在64年四清之后才敢种。四清的时候清查普通高粱。因为产量低。亩产二百多斤。杂交高粱可以到四百斤。但是杂交高粱很难吃。只有加入红的大饭豆,才不那么难吃了。杂交高粱的特点是外壳去不干净,很硬,但是和大饭豆一起煮,就软了。不知什么道理。但是人们在家里还是不吃,只有学校食堂一顿中饭,做这种饭豆高粱饭。谭秘书说要尝尝。时勒就给谭秘书留下一碗,谭秘书吃了一口,很不好吃。但是时勒说,这就不错了,如果单纯杂交高粱,连牲口都不吃。
时勒说,实际上老玉米算是不错的。特别是新鲜老玉米,做窝头、贴饼子都不错。特别是羊油贴饼子,放点葱花,还挺香哪。有一次时勒做了一锅,时勒的女儿很喜欢吃,但是谭秘术说闻着就够了。
一天,谭秘书来了,带来一兜子市委食堂的馒头。时勒买了一块羊肉,煮了一锅,就在锅台边,三口人一起吃。喝高粱酒。谭秘术很快就晕了。然后就上床睡觉。时勒也来了酒劲儿。把谭秘书放在炕上,给她脱了衣服,用湿手巾擦擦脸,擦擦腿间,再擦擦自己的那物,然后擦了脚,看见谭秘书全身都红了。喝酒喝的,就再打一盆水,把她全身擦一遍,谭秘书说,你还不来。石勒就搞她的下面,揉一揉,舔一舔,用老二挑拨,谭秘书急了,起身抓住石勒那物,一拧屁股插进去,就干起来,真正干了上百下子,方才流了。
睡到下半夜,谭秘书起来撒尿。时勒也起来,把谭秘书端起来,像给小孩一样“把尿”,谭秘书小巧,时勒强壮,一滴尿也没尿到脸盆外面。
然后谭秘书就抓住时勒那物,时勒把谭秘书翻过来,脸朝下,肚子下面垫上一个枕头,然后把她两条腿交叉着,从后面插进去。时勒那物很长,所以谭秘书胖胖的屁股挤着也阻挡不住时勒那物顶到底。谭秘书自己用手揉自己的前面,很快就高潮了。然后就不停地高潮。直到够了,才说,你流了吧,我够了。
后来时勒说,如果怀孕了怎么办?谭秘书说,我是有夫之妇,生孩子不是很好?
时勒说,丈夫不是阳萎了?谭秘书说,那他可能也没啥意见。
实际上谭秘书还是吃口服避孕药。到底,怀孕来比较麻烦。
谭秘书说,你还是结婚吧,别因为我不结婚。
时勒说,等到孩子上了高中,我才考虑。
实际上时勒在学校里还有一个情人,就是刘校长,是公社书记的老婆。刘校长比时勒大三岁,30年生,65年的时候已经35岁。本来是县中学的老师,因为57年反右,夫妻都打成右派,丈夫(县中学教务主任)去劳改,刘老师带着孩子(一个儿子),下放到村子里当小学老师。61年困难时期,丈夫在农场死了。遗物只有一副残破的近视眼镜。其他东西都留给其他犯人了。不用说肯定是饿死的,但是说是病死的。正好公社书记老杜的老婆也死了,病死的。老杜一定要娶刘老师。说是可以好好教他的俩个儿子一个女儿。刘老师也迫切地想改变自己和孩子的地位。所以很快就结婚。刘老师从村子(大队)的小学,调到镇子(公社)小学,就是时勒那个小学。这个小学离杜书记家很近。63年刘老师右派摘帽,当上了校长。但是老杜的床上功夫实在不行。62年结婚的时候,老杜已经50岁。酒喝得很多。床上的事有时候做不完就软了。虽然很想作。大多时候让刘校长用嘴嘬出来。
老杜和刘校长都很愿意有个孩子。刘校长就看上了时勒。他们俩就在办公室搞。从62年冬天就搞起。这事老杜可能不知道。刘校长当时才32岁,正是“干柴烈火”阶段。东北的冬天天黑很早,而且路上积雪,学校都早早地让学生回家。刘校长和时勒就抽空干一炮。
一开始非常仓促,时勒连裤子都不敢脱。两个人都穿着大棉袄,时勒也就是把那物从棉裤里掏出来,刘校长也是露出小半个屁股。但就是这样,刘校长也能高潮连起。有时候一脱已经水汪汪一窝,刚进去就来高潮了。
后来胆子大了,才都脱了,还用蜡烛照着干。64年镇子上拉上了电,也还用蜡烛照着干,因为习惯了。
刘校长给时勒下了命令:一定要把肚子搞大。所以,不能喝酒。
这个命令不但没有给时勒压力,反而让他由衷地兴奋。一想到自己那物,要把这个瘦瘦的女人搞成大肚子,生孩子,好像很有前景。很来劲。几乎变成了时勒给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标。有时候自言自语:干大她,干大她!
直到66年文革开始之后,刘校长的肚子才大了。搞了4年才见成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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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梅的劳改场距离时勒的地点不远,时勒那个村子是这片平原的边缘,已经到了丘陵区。再往西去就是大山。也就是人们冬天打兔子的地方。小梅的劳改场完全都在平原上。以前就是日本人开发的养牛的牧场。后来这里被收归国营农场,其中一部分划作劳改场。为了增加粮食产量,把草原开垦变成了玉米地。劳改农场的任务就是种玉米。旁边还有一个著名的“辉煌牛场”。是日本人走后,苏联专家指导下建立起来的牛奶场。全部是苏联进口的黑白花牛种,供S市区的牛奶。牛的饲料就从劳改农场供应。
小梅的父亲赵兽医,因为57年当了右派,到劳改农场劳改。实际上并没有判刑,只是S市处理右派的方法。所以没有刑期。他隶属劳改农场,也负责牛场,和附近一个大养鸡场的兽医工作。63年摘帽,仍然留在农场。人事关系从劳改农场转到牛场。
赵小梅到这里劳教,也没有到劳改农场工作,而是直接进了牛场的食堂。算是领导照顾赵兽医。赵兽医在这里很重要。另外一个梁医生更重要,他是国民党中校军医,正式医科大学毕业。判了5年刑,刑满之后也在这里工作。
他们也都不愿意走,因为在这里是个人物。比其他服刑分子还高一等。如果到了其它单位,比所有人都低一等。小梅到了食堂,外加上赵兽医的一些特权,能吃饱,而且能吃到兽医才有的东西,营养不错。结果小梅就像发面一样地发起来,不到一年,胖了好几圈。体重增加了一倍。脸从瓜子儿脸变成了鸭梨脸。有了双下巴。如果王兴看见她,可能都不认识了。
小梅这一年快到十八岁,在农村就要谈婚论嫁。正好有一个牛场饲料组的贫下中农小邱,非常喜欢小梅。这个小邱人长得不错,而且很实诚。但是个子矮点。当然实诚在整个东北地区和“傻”是同义词。这里对人不分好坏,只分奸傻。好人即使傻人。坏人中有傻人,也有奸人。奸则成功受尊敬,傻则“loser"受辱。此一评价传统从古代延续到21世纪。所以这个小邱是个傻人,哪个女人喜欢"loser"?
所以年龄已到26岁,还没对象。
于是有人介绍,说小邱政治条件好,这在当时最重要。贫农出身。所谓出身,就是他爹是贫农。小邱自己不是农民,已经是牛场职工,虽然在饲料组,干的也是农活,种牛吃的饲料玉米,但是不是农民身份。第三长的也不错。虽然个子矮,但是并无歪鼻子斜眼。第四身体也很好。壮的像个汽油桶。第五省钱,烟酒不多。赵兽医巴不得赶快把小梅嫁了。就同意了。
小梅就和小邱结婚。小邱真是喜欢小梅。结婚头三天都没有出屋子,等到一出屋子,脸色惨白,说话绵软。小邱受众人耻笑,特别大家都知道小梅不是处女。不过小邱也不在乎。耻笑他的包括一个大学的历史系学生,老汤,这个老汤27岁,在62年上大学4年级的时候,给周恩来写信,说中印边境那块地方,连个耗子都没有。就是有耗子,也没有猫。为了这种地方和印度打仗,十分不值得。不如做一个高姿态,把这地方让给印度。
这封信根本就没有出S市,就回到l大学,l大学就把汤同学打成坏分子,和国际敌人勾结,破坏中国的外交政策,等等,发配到这里劳改。但是也没有具体刑期。所以没有到劳改农场,而是到牛场饲料组工作。
这个老汤可是个很能说的人,而且根本也没有接受教训。特别喜欢对国际大事发表意见。每天吃中饭,有时候在地头,有时候在食堂,是组里的读报时间。上午来的报纸,这时候来读。老汤每天都要“评述”。
老汤说,他是学国际史的,所以对国际问题很了解。国内问题倒不太了解。但是说起国内的那些事,他都能说得一套一套,来龙去脉,演变历史,等等。同组的工人很愿意听他扯。
有时候在食堂吃饭,他也滔滔不绝,小梅也经常出来听他“评述”。渐渐地喜欢上他了。
老汤和小邱完全不一样。小邱老实但是没有文化,老汤有文化,但是很不老实。 老汤是个高个子,白脸尖鼻子,很有点邪劲儿的家伙。黑亮亮的分头往一边耷拉着,遮住半只眼睛。虽然自己已经是“坏分子”一类,但是并不自卑。比如吃饭时他大声地说:小邱,看你吃饭那德性,你老婆能喜欢你吗。或者对另外一个人说。你小子怎么把大馒头攥成棍吃。难道想吃人鸡巴。
那人被他说急了,说,你小子坏分子还骂人?
老汤说,哎呀,我说错了。你哪能吃到鸡巴?梦想吧。人家小梅才真能吃到。
小邱说:你小子再瞎说!
老汤说,你别误会,不是说你那个。你哪个是另外的。有好几种。驴鸡巴是肯定的。以前城里有推车卖“驴剩”的,小车上用白布盖着,要买,掀开一个角儿,给你切几片。下酒特棒!小梅她爹一定不少做这个。小邱,你多到老丈人家蹭蹭饭,有好处。
电工老王说,老汤,你那张嘴都把你给搞到这里来了。还不老实。
老汤说,你的嘴老实,不也到这里来了。
电工老王四十多岁,以前的工程师。因为工程出了事故,判了两年,刑满后留在这里当电工。
下面是一年之后,在老汤的铺下抄出来的日记。这一段在斗争会上当众朗读过:
66年6月6日,晴,芒种。
芒种就是忙种。夏收完了就抢种老玉米。累死了。只能吃老玉米窝头。种老玉米吃老玉米,很合理啊。但是夏收收的麦子。到现在还没打完。晚上收工我还就睡在麦秸堆里。舒服极了,没有跳蚤。更没人放屁打呼噜。真好。昨天晚上,天擦黑,我就睡了,迷糊着听见有脚步,是个女人的,是她,我心跳,越来越近,来了,在麦堆下面打我,说,嘿,给你几个鸡蛋补补。我故意不说话,打呼噜,她就爬上来。我一把抱住她,香啊,女人的,青春的,性感的,香啊。不知道怎么着我们都脱了,抱着亲着就进去了。啊,上帝,上帝赏赐了我,雪白雪白的身子,我要记住这一刻,就是到死也不忘。
后来我们吃鸡蛋。她还带来了盐。多细心的姑娘。还带着一块毛巾。我们干完了擦干净。吃了鸡蛋,歇会儿再干。她一个都不舍得吃,说全给我吃。我亲她。亲她屁股。香的,舔她的沟。甜的。
我岔开腿对着天,让她也叉开腿,也对着天,这是老天给的。风从腿间吹过,舒服极了。她说要回去了。我舍不得。想再干一回,不行了。没劲了。
(当天日记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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